水下數字測量之后，“長江口四號”沉船的面貌清晰起來。

    船長23米，艙深2.5米，底板厚8.3厘米，預計吃水深度2米。

船上共有兩桅桿，其中主桅已經被折斷。

再看船，共有三層甲板。

    仔細辨認后，王逸大致判斷，這是元末明初的一艘蒼山船。

但正式的結論，還是要等發掘工作結束，才能給出。

    但無論如何，結論總沾了個“元”字。

開會時，王逸稍微放心了些，不擔心項目又被喊停了。

    郭超仁坐在婳邊，跟補充道：“蒼山船，又蒼山鐵，本來是浙江溫州沿海漁民用的一種打漁船，但因為它的能很好，漁民又經常靠它來抵海盜，后來蒼山船被水師看中，就拿來作為戰船使用了。”

    “不是商船？”    “不是，不過戰船的研究價值也很高。

因為它的冷熱武配備很齊全，可以作為研究元明之際的火裝備的樣本。”

    “明白了。

戰雙方的信息，也很值得研究。”

    “對呀，考古和文就是要為歷史說話的。

說不定，它剛好能驗證某一次戰爭的存在、戰況呢！”    剛從外面跑進來的張馳，笑瞇瞇地遞來一個船模：“小，這個就是蒼山船。”

先前，他回臥室去拿模型了。

    “哇，你隨攜帶啊！謝謝！”婳小心地接過蒼山船船模，認真打量起來。

    張馳笑道：“我有做船模的好，所以經常會帶一些船模在邊。

這次，我剛好帶了蒼山船和福船，就想休息的時候可以做一做。

你看，巧了不是？”    一桌人異口同聲：“神了！”    婳更是開起了玩笑：“我們考古隊真是藏龍臥虎。

大神，我有個侄兒讀高三，要不，你給預測一下高考題？”    張馳捂笑：“那哪能行？”    說笑之后，婳讓張馳坐在右首，好奇地問這問那。

    張馳也不厭其煩地回答：“蒼山船比福船要窄一些，小一些，既要用帆，也要用槳，船的前方有5支大槳。

我這是等比小的，你看不出來。

實際上，每支槳需要四個人才劃得。”

    “我有一個疑問，作為戰船，劃槳的水手有沒有可能遭到敵方攻擊？”    “這是個好問題。

你看這里，這是板閘。

水手在劃槳的時候，可以用它來遮蔽，整個只有頭部在外面，方便觀察外面的況。”

    “明白了，這個設計很妙啊！”    “所以它才會被用作戰船。

你再看甲板，一共有三層對不對？最下面的那一層里，填充艙的土石；中間層，用來給船員休息；最上層，是用來作戰用的。”

    “我覺得船并不大，吃水也不深，它是不是用于淺水區作戰？”    “對，元明之際有很多小川，蒼山船是大型戰船的補充，專門用于淺水區。”

    這說得通。

這艘蒼山船沉沒之，就距離江灘不遠。

婳點頭，表示它聽懂了。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就是這樣的。”

    “就是這個道理，”張馳見婳聽得認真，自己也更有分，“也因為船不大，所以蒼山船不能作為沖鋒船。

一般來說，古人用它來撈取水里的腦袋，敵軍的。

再比，敵船侵近海或者河等地，作戰方擔心福船擱淺，就可以拿蒼山船來作戰。”

    婳指著蒼山船船模上的一件火，問：“這個好像是佛郎機炮？”    “不錯呀，你還認得這個？”    “嘿，略有了解。”

    聞言，張馳更有興致，一一地跟指過去，“這是佛郎機炮，這是碗口銃，這是噴筒，這是鳥銃，這是煙罐，這是火磚，火箭、炮用火藥、鳥銃火藥、鉛彈。

這邊，再看這邊，都是冷兵了，藥弩、弩箭、鉤鐮槍、標槍、砍刀。

這里，是兵丁攜帶的蔑盔、腰刀，這個是信號旗，這個是遮棚……”    “遮棚？”    “嗯，他們也要防曬的。”

    “對了，船上有多船員？”婳突然想起，還有這個問題忘了問。

    “標配是37人，一個舵手，一個繚手，一個椗手，一個捕盜，三個甲長，三十個兵丁。

作戰的時候，編好的三甲各自領著十個兵丁，各司其職，第一甲作佛郎機炮和鳥銃，第二甲投放煙罐、火箭等火，第三甲負責進行接船戰。”

    “接船戰怎麼打？”    “可以擊弩箭，可以用鉤鐮槍，也可以來個最直接的，用砍刀。”

    婳抿一笑。

人說，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砍刀同理。

    使用利刃類冷兵，在近搏中的確占優勢。

更何況，還有一甲二甲兵丁的幫助？    但不知道，和這艘蒼山船相斗的，是怎樣的一艘船呢？也不知，蒼山船是在什麼樣的況下沉沒的，或者是剛打了勝仗；或者是剛剛出發尚未一搏，就遭遇了強風浪；再或者，是被對方擊沉的……    種種可能，讓蒼山船的故事為一個謎團。

而他們，“長江口四號”的全考古人員，將以最飽滿的熱投其中，一起去破解這個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