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年，除夕之夜。

    婳做好了一桌三人的飯，等著程致君過來吃飯。

兩人家隔得不遠，也就兩小時地鐵。

    按照以前的約定，無論婚前婚后，除夕夜他倆都一起過，一年在婳家，一年在程致君家。

    晚七點半，剛放假的程致君，提著大包小包的禮過來，媽站在大門口接應他，一臉都是丈母娘看婿的笑意。

    媽沒有兄弟姐妹，長輩們都不在上海，又不想在春運時回老家，所以過年時都比較冷清，但也很滿足了，至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婳，在過年時還會陪。

    說不定，過幾年，婳、程致君結婚生了孩子，就有外孫帶了。

    想到這兒，媽覺得日子更有盼頭了。

自從婳讀大學，和的接越來越，有多年都沒帶過孩子了。

    存了這個心念，媽免不了在吃團圓飯時，也問起婳、程致君婚姻大事來。

電視機里，氣氛喜慶的春晚節目，把媽的心也烘托得喜氣洋洋。

    幾個月前，婳從程致君那里收走鑰匙，導致二人冷戰。

后來，程致君主和婳說話，拉扯幾日后他倆終于和好。

現在，正是甜之時。

    聽老媽開始催婚，婳也不避忌這個話題，沖程致君笑了笑：“今年可以訂婚。”

    “訂婚？”媽有點著急，“怎麼不是結婚？”    “不為什麼，先定下關系，是現在年輕人的時尚。”

    媽把質詢的目投向程致君，他尷尬一笑算是回答。

    這讓媽覺得，這不可能是程致君的意思。

    飯后，婳搶著去洗碗，這正給了媽和程致君聊天的機會。

    “阿姨，本來我的打算是2027年訂婚，2028年結婚。

沒辦法，婳婳去年拒絕了我，進度就只能往后推一年了。”

程致君解釋道。

    “拒絕？為什麼？”媽掃了掃程致君。

三十出頭，人長得斯文不說，事業還很功，不知會被多孩子惦記。

    婳居然拒絕人家！    程致君哪好意思提他洗稿那一茬，只能含糊其辭，說他們有一點小矛盾，而婳工作力大，就沒工夫去化解矛盾。

    想起婳剃了寸頭，快一年了才勉強長到學生頭那麼長，最近皮也有點干，媽嘆了口氣：“不是我說啊！這工作確實辛苦，天天在外面風餐宿的，要不，你和領導說說，給換個崗？”    “這個……”    見程致君躊躇，媽小聲說：“其實婳婳上面，還有一個姐姐，但是當年阿姨工作忙，沒保住。

你懂我的意思吧？”    窗臺上，程致君聽了這話，頓覺心里一涼。

他并不怎麼懂醫學，但聽說孩的生育能力大概率會傳母親的。

    正胡思想，媽又嘀咕了一句：“我倒是希你們早點結婚，生兩個，一人娃一個姓。”

    程致君怫然不悅，但口中只說了句：“盡量吧。”

    大年初一，程致君看了看邊還在睡的婳，心里有點郁悶。

    本來在守歲，呵欠連天，早早地就睡了，半夜程致君睡邊，想要溫存一番，也表示睡意太濃沒有興趣。

    程致君只能氣呼呼地側過去睡。

    幾個小時里，腦子里翻來覆去想的都是一個問題：會不會生育能力有問題？是不是xing冷淡？    想得久了，程致君只覺得備煎熬。

等到人日那天，程致君便慫恿婳去做個婚前檢查。

    婳看了看手指上亮閃閃的訂婚戒指，打量著程致君：“我們現在是訂婚，又不是結婚，做什麼婚前檢查。”

    一句話頂回去，程致君無言以對。

    想了想，他才說：“那就做個常規檢查吧！報社每年都有一次福利，趁著最近人，我們去把檢做了吧！”    報社給的福利確實不錯，撥給每人每年5000多元的檢經費。

    他又憐惜地婳的頭發：“我總覺得頭發沒以前多了。

很多時候，人的問題都會反映在頭發上啊，手上啊。

不能麻痹大意。”

    “怕了你了，婆婆媽媽的，”聽他說了一堆話，婳扶額，“我這就預約明天的檢，行了吧？”    難得聽一次話，程致君也很開心，摟著婳親了一口。

    他卻不知，婳心里在琢磨什麼。

    就在春節放假前，“長江口四號”考古隊已經完了對出水文的修復和初步研究工作，2028年的一大任務，是要“打撈沉船”。

    據所知，已經有幾家新聞單位躍躍試，在和考古所聯系。

萬一這事談了，以后拿到的，就不是獨家采編權了。

    而要想繼續跟蹤報道，肯定會投很多時間，需要一副好板。

所以，年初檢一下，倒也不錯。

    檢結束，婳準時上班，并在第一時間和郭超仁聯系上，問他工作進度。

    郭超仁說，他們馬上要對“打撈沉船”的工作進行論證，不只是考古所，文局的核心人都要參與進來。

    婳表示理解。

沉船打撈這麼重要的事，自然是要慎之又慎的，群策群力，總比一人拿主意的好。

    關于沉船打撈，《超仁水下課堂》有一期曾簡單介紹過。

    婳記得很清楚，當時，郭超仁說：“打撈沉船有很多種方法，比如恢復浮力法、浮船塢打撈法、解打撈法、充氣打撈法、圍堰打撈法、泡沫塑料打撈法等。

其中，以‘解打撈法’為主。

自從‘南海一號’創造使用了‘整打撈法’之后，打撈的辦法又多了一種。”

    還記得，郭超仁又說：“在不同況下，要采用不同的打撈沉船方法。

比如，有些沉船沉沒于江河、近海水域，可以采用‘恢復浮力法’，這樣比較節省本。

反過來，有些沉船沉沒于遠海、大洋深水域，比較適用于‘浮船塢打撈法’。

再比如，很多沉船損較為嚴重，便采用‘解打撈法’，先把它拆解下來，拿到陸地上以后，再像積木一樣拼回去。

有時候，也會到一種況。

那就是，有些沉船不僅損嚴重，也沒有任何打撈價值，還占據了航道造運輸障礙，那麼相關部門就會用炸藥，在水中直接炸毀它。

這樣就能達到清理航道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