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第一期打撈工作結束,在出水的文中,種子、陶、農、生活用品最多,此外還有十余骸骨。
考古人員大上可以確認,百姓們沒來得及,在古村落在被淹沒之前遷居。
這真是不幸的事,但正如婳所說,轉換角度去想,心里就會好得多,不致為死難者傷太甚。
在來自世界各國的三十余位考古人員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專長。
施特先生早知郭超仁在“陶瓷無痕修復”上造詣頗深,便請求他做一個陶修復的示范,然后再回國歸隊。
郭超仁自然很樂意,只不過,考慮到組織紀律,他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而是先跟王逸做了匯報。
現在,王逸的任職文件已經下來,了上海水下考古研究所的新一任所長,有相當的話語權。
得到王逸的允準,推遲一周回國,郭超仁便捋起袖子加油干,同時修復四個陶。
穩妥起見,郭超仁先調用儀,對陶分進行了檢測,再有針對地展開修復工作。
因為整被水淹沒,完整的陶很多,殘缺不完整的陶比較,但大概是因為當時的人們太節約,對于一些豁口的陶,仍然不舍得丟。
這一點,看舊陶的使用程度,便不難想知。
對于這類陶,郭超仁主張,無需進行修復,只消清理干凈,盡量保持它的原貌即可,唯有如此才能更好地展示公元前1000年古村人民的生活狀態。
對此,施特先生深以為然。
在修復過程中,施特先生經常蹲守在一旁學習,艾娜等助手也忙著拍攝錄制,以便于作為教學示范。
一開始,郭超仁還不習慣,但施特先生的話打消了他的顧慮:“Chinese people say,'There must be my teacher among the three people.''The standard of learning is the Tao.' Therefore, I am learning from you very seriously now. Don't refuse, Teacher Guo!”(中國人說,‘三個人里面必定有我的老師’‘學習的標準是道’,所以,我現在很認真地向你學習,郭老師不要拒絕哦!) 這麼一說,郭超仁便也坦然許多。
一周之后,郭超仁完了四件陶的無痕修復,主辦方也錄制好了學習視頻。
在送別宴上,酒酣耳熱、主賓盡歡,郭超仁見酒館里只有自己人,便對施特先生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Herr Schmidt, ich würde gerne wissen, ob Sie bereits entdeckt haben, dass es viele Relikte im Unterwasserdorf gibt Ist es zu anmaßend für mich, diese Frage zu stellen”(施特先生,我想知道,你們是不是已經探明水下村落里,有很多的?我問這個問題,會不會太冒昧了?) 為表尊敬,郭超仁特意用上了德語。
他平常不怎麼喝酒,但酒量尚可,此時表達流暢,而又點到即止。
畢竟,2021年時,盧塞恩考古學者已經發現了這個水下村莊,他們不太可能多年來不再有行。
何至于,專等各國考古人員,來組臨時的國際考古隊,一起做什麼聯合調查呢?他們不缺錢,也不缺技。
話說至此,施特先生也覺事無不可對人言,便笑道:“Vor ein paar Jahren hatten wir bereits etwas mit unserer Ausrüstung entdeckt und jemanden gebeten, sie vor Ort zu schützen. Der Hauptgrund, um alle zur Untersuchung einzuladen, ist, Zeuge zu sein.”(你猜得沒錯,前幾年,我們就已經用設備探到了一些東西,請人就地保護。
之所以請大家來考察,主要是想做個見證。
) 因見郭超仁德語流暢,施特先生也不再用英語。
在他們這里,一個擅長德語的人,是更能引起土著的好的。
見郭超仁緩緩頷首,似對自己的話十分認同,施特先生又對他說了句心里話:“Die chinesische Nation hat eine lange Geschichte von fünftausend Jahren, und wir haben sie immer bewundert. Auch wir Schweizer wollen den Kontext fortführen.”(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歷史源遠流長,我們一直很羨慕。
賡續文脈,也是我們瑞士人想做的事。
) 聞言,郭超仁也心激,握住施特先生的手,眼里有:“Was wir Archäologen tun müssen, ist, technologische Mittel einzusetzen, um den Kontext fortzuführen.”(我們考古人要做的事,就是用科技的手段,來賡續文脈。
) 吃完送別宴,郭超仁準備回房間收拾行李,沒想,被威廉森、馮·迪克堵在門口。
郭超仁、耿岳都了拳頭。
雖說打架不面,但也不能讓人欺負了去。
威廉森沒看見他倆的拳頭,但卻在對方的眼神里讀出了戒備。
他笑了笑,朝自己口錘了幾下:“I'm here today to apologize to you, dear friend.”(我今天是來向你道歉的,親的朋友。
) 郭超仁表示懷疑,皮笑不笑:“I didn't seem to see the sun coming out from the west just now.”(我剛剛好像沒看到太從西邊出來。
) 威廉森顯然不懂中國的諺語,愣了愣,才認真地說:“Isn't the sun always rising from the east and setting from the west”(太不都是從東邊升,西邊落嗎?) 郭超仁忍了笑,戒心稍解,也不再逗他:“Do you really want to apologize to me But I think you should apologize to someone first.”(您是真的要跟我道歉嗎?但我覺得,您應該先向一個人道歉。
) 這句話,威廉森聽懂了,他哈哈一笑:“Miss Tong has accepted my apology.”(小姐已經接我的道歉了。
) 這倒讓郭超仁意外的,但他覺得威廉森不像在撒謊。
正沉不語,馮·迪克突然言:“It's true, Williamson has also reflected on himself these days, and he has indeed become frivolous. These days, we have also seen China's strength in archaeological investigation and cultural relic restoration. I'm sorry, we did underestimate you before.”(是真的,威廉森這些天也反思了,他的確輕浮了。
這些天,我們也看到,中國在考古調查、文修復上的實力。
很抱歉,我們之前的確小看了你們。
) 威廉森接過話題:“I have watched several repair videos, and I admit, repairing pottery, you are better than me!”(我看了幾段修復視頻,我承認,修復陶,你比我強!) 聽至此,郭超仁終于明確,原來施特先生堅持要錄制修復視頻,還有別的原因。
真是一個可親可敬的老人啊! 而眼前這兩位外國同仁,今天說這些話,不管是言不由衷,還是發自肺腑,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中國的水下考古實力,已經迸發出耀眼的芒,讓人不可小覷。
念及此,郭超仁也掛上謙遜的笑意,直面威廉森、馮·迪克的眼:“Three people walking together, there must be my teacher. My archaeological research on bones is also worth learning from!”(三人行,必有我師,兩位在骨骼方面的考古研究,也值得我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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