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嘩啦啦……

秋的第一場大雨。

嬴政坐在榻上，看著窗外，雙眉皺。

“陛下，他來了。”

“讓他進來。”

“諾。”

“臣，拜見陛下。”

一個臉蒙黑紗的黑人，跪倒在嬴政的面前。

“都退下吧。”

“諾！”

其他宮人見狀，紛紛告退，闔門離去。

整個殿堂之，只剩下了嬴政，還有那人。

這人的份也是黑龍衛，但是，卻是不登記在冊中的黑龍衛。

而是一個，黑龍暗衛。

“查的如何？”

嬴政看向那人，這幾日，他心中的不安，心中的疑，終于是要等到了一個結果了。

“臣，奉命詳查。”

那人跪地，頭也不抬，低聲說道，“經查，二十三日，辰時之末，公子胡亥，的確與中車府令趙高，前往公子扶蘇所在的夷宮。

未幾，巳時一刻，胡亥公子率先離開。

而后，公子扶蘇，與趙高同出，前來咸宮。

巳時三刻，胡亥公子咸宮，面見陛下，而公子扶蘇與趙高的馬車，幾次三番，出恙路中。

臣讓人詳查該車，發現的確被了手腳。

微臣讓人詢問夷宮宮人，的確是胡亥公子，言勸公子扶蘇，前來搭救，求陛下赦免儒生。

且，也是公子胡亥言說，請公子扶蘇請長安侯馮征相助。

胡亥公子出宮之后，未去任何地方，而徑直歸興樂宮。

而經過臣的查證，其他任何公子，自始至終，無任何一人見過公子扶蘇和公子胡亥。

而公子扶蘇的確派人去請長安侯馮征，兩人是在宮前匯合，不過，在咸宮，呆了一刻，才去面圣。”

“……”

嬴政聽罷，雙手握，緩緩吐了口氣，閉眼說道，“說下去。”

“諾。”

那人聽罷，這才說道，“微臣經查，中車府令趙高被陛下召回當日，的確有一人回來的遲，而踩踏長安侯的屬地農田，被長安侯命人攔下怒打。

而后，這人回府之后，趙高出門，去了一趟馮相府邸。

回來之后，此人就被趙高送進了宮里，正是在朝堂上指證長安侯的蔡鯤。如今此人，已經被趙高除掉了。

臣查閱了宮中賬目，發現此人宮的期限，寫的是三年前。

趙高在被杖責當日，右丞相馮去疾，就前去探。而等馮去疾離去之后，趙高從后門，親自去找了公子胡亥。

這幾日，趙高一直都呆在興樂宮，不過，中途去了一次右丞相馮去疾的府邸。

家中兩個家奴，前幾日離開咸，臣詢問過，是往北去了。”

嬴政聽罷，兩手拇指與食指，相互了一番，目凝沉，“說下去。”

“諾。”

那人聽罷，這才繼續說道，“臣奉命，不敢打草驚蛇，派人潛了興樂宮中，探聽到的消息是，這幾年，興樂宮中換人最勤，而那些被更換的人，不是如案冊的告老返鄉，而是全都死了。

此事所有的興樂宮人，都談之變，不敢多言，臣讓人以重金，許諾讓其安然離去，才探知得到。這些人，都因公子胡亥而死，而由趙高，代為置。

還有，這幾日，趙高一直都在公子胡亥宮中，臣的人不能走近，只約聽到最多的兩個詞。一則，家宴。二則，馮征。”

說著，那人看向嬴政，不再多言一個字。

“下去吧，該閉的，就讓他永遠閉，該消失的，就讓他永遠消失。任何人，都不要了一個字。”

思索一番之后，嬴政龍袖一甩，吐了口氣，漠然出聲。

“諾。”

那人聽罷，重重點頭，而后，躬后退，離開殿堂。

整個殿，就只剩下了嬴政一人。

看著窗外的大雨，嬴政面凝重無比，一雙手，也隨即，握住。

趙高，區區臣奴，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這麼多作。

看來，是朕對他太好了。

想到馮征心里說過的，趙高，會為大秦的禍害。

再想到，馮征心中，對胡亥竟然有如此的厭惡。

一個讓他難以相信，也完全不肯相信的想法，出現在嬴政的心中。

這個想法，的嬴政，心中無比的沉悶，呼吸都有些抖。

“朕最疼的兒子，你是朕最疼的子。”

嬴政握著雙拳，不住的抖了又抖。

這幾日，他一直一直，都有這麼一個想法，但是，卻又不敢相信。

所以，在暗衛前來匯報之前，嬴政心中一直都有一種僥幸心理。

或許不是吧？

或許不可能吧？

畢竟，胡亥如此乖巧，從未怒朕一次。

雖然……

但是，他是朕最疼的孩子！

他會是格險兇殘之人？

他會設計陷害自己的大哥？

或許，這是一場誤會？

然而，暗衛的歸來，一字一句，打破了嬴政這一個幻想。

“秦……二世……”

嬴政苦笑一聲，隨即，雙眼通紅，但是卻并沒有流下淚來。

他靠著柱子，苦笑一嘆，隨即，狠狠的吸了口氣，“知道了……朕終于是知道了……殺兄屠姊，車裂手足，戮殺能臣，亡國滅種！呵……若無馮征，若無扶蘇不慎說破，朕估計一輩子都猜不出，朕最心的兒……朕……”

說著，嬴政悵惘一笑，一滴淚瞬間垂落。

他重重的錘了一下殿柱，咬牙關，抖，“秦二世，呵，秦二世，朕甚至都懷疑過扶蘇，但是，朕卻從未懷疑過你！”

“來人！”

蹭！

殿門被打開，兩個黑龍衛首領，躍了進來。

“陛下吩咐！”

“罷了……”

遲疑了一陣，嬴政終于還是擺了擺手，表一陣扭曲復雜，“明日，生死看你自己。”

“陛下，您說的是……”

兩位黑龍衛首領聽罷，一陣不解。

“沒什麼，下去吧。”

“諾！”

“回來！”

兩個黑龍衛，正要離開，突然又被嬴政住。

“陛下吩咐！”

“明日調一切黑龍衛及皇宮衛隊，再令史領軍隨時待命。”

嬴政目灼然，冷然出聲，“沒人比大秦的江山更重要，明天，終究會有人找死的，他要死，就讓他們死好了！”

他？

他們？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