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儒海如此低聲下氣的樣子倒是見，只是這打一掌給個甜棗的路數，余可不吃。

“您這可就難為我了。”余淡淡道，“我覺得方才蟄哥兒的話頗有些道理，您倒是可以參考參考。”

見余仍是拒絕，余儒海臉淡了淡，有些不悅的道，“不過是你去林山長家走一趟，與不，另行再說，你這麼推三阻四的做什麼”

“我與林山長非親非故，說起來四哥兒他們是縣學的學生，親去找林山長豈非更合適”

余說了這話，走上前，從袖中拿出二十五兩診金放在了桌上，道，“這是昨夜看診的五診金，我和茯苓姐一宿未睡，著實困倦的厲害，就先回房補覺了。”

說完，一手拉住余茯苓，帶著轉朝堂屋外走去。

余儒海瞧著桌上的診金，一時間又不好強起來著余去林家。

余謹書卻是忍不了，想去攔余，卻被余啟蟄擋住去路。

余謹書氣惱的盯著余啟蟄，“你讓開”

余啟蟄紋未，仍舊擋在他的前，“二哥堂堂七尺男兒，何故一出事就要推人出面解決余既寫在二房名下，這個妹妹你們不認，我卻是要護著的。”

“余啟蟄你什麼意思”余謹書臉鐵青，怒火沖天的道，“你讓不讓開是不是想挨打”

余啟蟄桃花眸中劃過一抹冷厲，薄微勾，冷笑道，“二哥若是手，自當奉陪。”

余謹書頓時暴跳如雷，揮圈就朝余啟蟄上打去，宋氏在一旁嚇得驚呼一聲，驚慌失措的就要去攔。

余啟蟄抬手一把攥住了余謹書的揮過來的拳頭，使了暗勁用力一擰，余謹書頓時痛出聲，疼得五扭曲。

趙氏原本冷眼看著，心下還想讓謹書好好收拾一頓二房的病秧子，哪想到下一瞬就變了自己兒子痛，怒罵著道，“小畜生，你連兄長都打你還不快給我放手”

余啟蟄低聲音在余謹書耳邊冷冷道，“二哥還是跟小時候一般，不堪一擊”

言畢，余啟蟄松開了手，朝后退了半步，沒有理會趙氏的罵聲，轉離開。

余謹書著肩膀，臉難看到極致，余啟蟄方才的話令他想到小時候，余謹書弱多病又整日呆呆的，可偏偏一開蒙讀書，他卻是兄弟幾個里最先生喜的。

他一點也不喜歡這個五弟，日常背著大人對他拳打腳踢，余啟蟄若是敢跟大人說，下一頓他會打的更狠。

有一回被二伯母給瞧見了，哭鬧了一場，害得祖父罰他抄了一百遍兄友弟恭四個字。

后來，他尋到機會，上了村里的幾個玩伴，將余啟蟄騙到村外樹林里，想要好好修理一頓，結果卻被當時比他矮半頭的余啟蟄摁在地上錘的鼻青臉腫。

那種天天不應，地地不靈，活活要被掐死，幾乎窒息的恐懼，這麼多年他以為自己已經淡忘了，可現在卻重現在他眼前，清晰得仿佛昨日才發生過一般。

他記得快要被掐死的時候，余啟蟄坐在他上，那張臉是面無表的，那雙細長的眼睛里，冰冷得沒有任何。

余謹書想到那一幕，遍生寒，背后浮上冷汗。

“我的兒，你這是怎麼了你說話，你別嚇娘”趙氏見余謹書久久不作聲，摁著肩膀發呆，嚇得有些臉發白，手推了下余謹書。

余謹書回過神來，白著一張臉道，“我沒事。”

趙氏憤憤的看向宋氏，發作道，“二嫂，這就是你教養出的好兒子，還有孟余，你就這麼管教兒的任毀了二哥兒和四哥兒的前程”

宋氏不想跟趙氏吵，照著余先前話里的意思道，“弟妹，孟丫頭也是沒法子，是那位張老爺欺人太甚，怎能說是余毀了二哥兒他們的前程。”

不等趙氏說話，就朝余儒海和余周氏道，“爹娘，飯已經燒好了，我去灶房盛飯。”

說完，就朝屋外走去，不理會后氣急敗壞，罵罵咧咧的趙氏。

余謹書三人的生員名額解決不了，余儒海哪里有些心思吃飯，他一臉愁容，頗有些無奈的道，“謹書，你們還是快些去找張夫子，看看可還有轉圜的余地。”

余謹書仍想著讓余去找林山長，但是見余儒海的意思，分明不打算強著余去林家，只得應了一聲。

三人重又拿著銀子，出了家門。

到了半下午，三人才從外面回來，見他們喪眉耷眼，神萎靡，余儒海便心知事沒辦。

“張夫子收了銀子，將我三人帶去張家求見張老爺，倒也進了張家門，可張家下人一直推說張老爺在忙，讓我三人在院中涼亭等著，我們三個灌了一肚子茶水，本就沒見到張老爺的面。”余謹書滿含怨念的道。

早上就沒顧得上吃飯，三人的腸轆轆，只能喝茶，張家下人倒是殷勤，沒了茶水便給添上，結果三人喝了太多茶水就想去茅房，張家下人卻推說府中的茅房正在修整，三人實在急，就只得狼狽離開張府，去外面尋茅房。

如廁后，再想進張府求見張老爺，守門的家丁卻翻臉不認人，如何都不肯讓他們進府。

余儒海聽后一臉頹然，那張家老爺此種行徑，擺明了不愿對此事罷休，一時間又是心疼那百十兩銀子打了水漂，又是愁三人不能鄉試。

他在心中安自個兒，好歹五哥兒能下場，朝余謹書三人擺了擺手，“你們先下去歇著吧。”

余謹書抿了抿，負氣道，“祖父為何不著孟余去求林山長為我們三人通融莫不是真要我們再等上三年不”

趙氏抹淚哭鬧道，“爹，謹書年紀不小了，又被退了親事，可耽擱不了三年了，您一向最疼謹言，他們可都是您的親孫子，若是不能鄉試，前程可就全毀了，說什麼您也得孟余那丫頭去把舉薦信給求來。”

又看向余周氏，“娘，您倒是說話呀孟余可禍害了二哥兒四哥兒的前程，您怎麼也不替他們做主”

余周氏自是滿心替余謹書和余謹言打算的，還未等說話，余儒海已皺著眉頭，被趙氏哭鬧得心煩意，不耐道，“去你說的倒是輕巧，你看看的子，你要是能得去找林山長，你去我早就與你說，惹，你若是待平日和善，今日就不會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