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院子驚呼陣陣,眾人看著被追趕的宋志業,又可氣又可憐。
趙來娣和徐金花,尖聲直穿云霄,特別是趙來娣,尖的同時還不忘抄起院里的掃帚向宋知薇打去,轉瞬讓回手削掉大半,掃帚的竹丫悉悉索索灑了一地。
宋家所有的聲音仿佛按下暫停鍵,空氣安靜而凝結。
手里抓著半截掃帚,趙來娣震驚的視線撞宋知薇寒意森森的貓兒眼,嚇得腳步踉蹌,臉煞白。
宋知薇是認真的,不是威脅,不是裝腔作勢,真會下狠手砍人。
趙來娣和徐金花哪里還敢造次,婆媳倆抱在一起,害怕得牙齒打戰。
宋志業趁機躲在方國后,驚恐得瞪著宋知薇,那表仿佛不是人,而是地獄里爬出來的妖魔鬼怪。
方國和陳興國無奈極了,宋志業是活該被教訓,可他們不能真看著鬧出人命。
忍住反,方國攔住宋知薇,不容置喙地說:“知薇,快放下鐮刀,有時間追打他,不如問宋志業他把書賣給了誰,看有沒有機會拿回來更重要。”
閉了閉眼,制中越來越灼熱的怒火,宋知薇知道方國的話是對的,打宋志業隨時可以,但付辰時的書如果拿不來,就真丟了。
“宋志業,你給我說!”
“說···說什麼啊?”宋志業唯唯諾諾的結道:“我···都說賣給收破爛的,他騎著三車來拉東西,早···早都走沒影了。”
“書是拿不回來,大不了我把賣書錢給你,事就算了唄。”
“你!”
方國雙眼噴火,揪住后宋志業的領,一拳打到肚子上,疼得他捂住腹部,整個人弓蝦米。
面無表的瞇了瞇眼睛,冷冰冰地說:“今天你不把付知青的書找回來,你也不用回大香村。”
趙來娣大吃一驚,顧不得害怕,哀嚎道:“方大隊長,你有啥權利這樣對我家志業,他是我老大,是要給我和他爸養老送終,你不能因為這點小事,把他趕出村子,你讓我們以后怎麼活?”
陳興國冷笑著接過方國的話頭:“宋建軍家的,就宋志業現在的德行,你指他給你們養老送終?送終是真,養老?你想都不要想。”
趙來娣頓時不樂意,期期艾艾的說:“村長你咋個能這麼說我家志業。”
“邊兒去,現在沒時間和你掰扯。”陳興國揮開趙來娣。
宋知薇見宋志業提錢,眼尾愈加冷冽:“宋志業,把從我家里搶走的二十一塊錢吐出來。”
周圍人猛地睜大眼。
啥?
宋志業搶錢?
他們的眼神頓時變得厭惡防備。
陳興國氣得青筋直蹦,大香村怎麼就出了這樣一個敗類。
二十塊,昨天他剛和宋知薇要回來,都沒捂熱乎,給他惦記上拉到自己口袋里。
宋志業結滾了幾滾,眼神閃爍,錢還回去自己這頓打不是白挨了?
他指拿錢去鎮上給二弟走走關系,讓他也去工廠上班,宋志業不想一輩子窩在村里種地。
家里的兩個弟弟,二弟是工人,三弟在讀高中,就只有他,什麼都夠不上,爸媽總說自己是老大,要讓著弟弟們,等弟弟們有出息以后會拉他一把。
他傻傻的相信,要不是娶了媳婦,媳婦明,自己不知道還要同宋知薇一樣傻到什麼時候去。
金花說的對,弟弟們都有出息,沒花家里錢,好他們得了,卻沒見他們為家里貢獻一點,瞧瞧二弟張要娶城里媳婦,爸媽忙不迭給他湊錢,工資自己存住不用上。
三弟呢,說要買學習資料,爸媽大手一揮給了,換做自己要錢,推三阻四的哭窮。
他們愿意勒腰帶過日子,他不樂意!
宋志業不服氣,加上徐金花挑撥,心里的小心思冒泡,他也要去城里做工,吃商品糧。
昨晚看見宋知薇來鬧,拿回二十塊錢,就了心思。
宋志業靈機一:“錢我用掉了,二十一塊,我給你打借條。”
徐金花以前去付家拿東西全是拿欠條做借口,便想故技重施。
“打欠條?”宋知薇玩味的將他從頭打量到腳,緩緩道:“也不是不行。”
宋志業心中大喜,眼里閃過輕蔑,差點就被兇悍樣唬住,原來還是和從前一樣蠢,等著吧,今天這頓打遲早有一天他要報復回來。
宋知薇看向趙來娣:“欠條可以打,但要媽同意將寫了欠條的東西全部還我。”
宋志業臉上笑容一僵,什麼意思?
人群里作壁上觀的宋建軍直覺不妙,正打算出聲阻止,趙來娣已經一口應下:“行行行,我同意。”
宋知薇眸閃,輕飄飄道:“同意就好,剛好興國叔和方叔,村里的叔叔嬸嬸們都在,我請你們幫忙做個見證。”
陳興國和方國對視一眼,從對方臉上看到相同的疑,不明白宋知薇要做什麼。
宋知薇轉頭問:“宋志業,二十一塊錢,我借,你打算何時還?”
宋志業眼睛骨碌一轉:“有錢就還你唄。”
宋知薇不上當:“借錢總要有時限,你一句有錢就還,我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有錢?”
“錢我借你,一個月后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都必須還我,不然我拉你去見公安同志,我說到做到。”
拿起手中的鐮刀,銹跡斑斑的刀鋒指向宋志業,想到被它支配的恐懼,咬咬牙:“好,我同意。”
“方叔,麻煩你幫忙寫個欠條。”
“好。”
宋志業按下手印,方國把欠條遞給宋知薇,收好新鮮出爐的欠條放進口袋。
貓兒眼里笑意漸濃,轉頭道:“媽,宋志業的話你聽見了,一個月后我會帶上家里所有的欠條來拿東西,有興國叔、方叔,村里的叔叔嬸嬸做見證,你別想賴賬。”
趙來娣驚得一愣,眼睛快瞪出眼眶,明白自己著了道,聽見要還那麼多東西,頓時往地上一坐嘶聲力竭道:“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了!”
宋知薇挑挑眉:“媽,欠條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撒潑打滾也沒用,一個月后你拿不出東西,別怪我不念親,送你們去見公安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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