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曉沒想到，祁邵琰說要帶自己去的地方，竟然是國相府。

從馬車上下來的一刻，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你確定是這裡？早說啊，我早飯就不吃臭豆腐了！」

祁邵琰沒搭理，「你的臭名早已名揚在外，沒人會在意的。」

「還不都是你？！」

譚玲玲迎在府門口，見夫婦倆你一眼我一語的，登時噗嗤一笑，「九姐姐，琰王殿下，你們來了？」

祁邵琰沉一聲，走到譚玲玲旁時，作頓住，「為何喚作『九姐姐』，本王卻是『殿下』？」

「廢話，你本來就是殿下啊！」林初曉白了他一眼，忽然明白他的用意。

譚玲玲顯然更機敏，「姐夫！」脆生生的一句，響徹周遭。

祁邵琰若所有思的點頭，好像並不甚在意這法的改變，「進去吧。」步伐卻無形中加大了，人好像也飄起來了。

林初曉皺眉，「故意的是不是？」

譚玲玲吐了吐舌頭，「我還以為你這幾天忙著宮裡的事沒空回來呢，沒想到姐夫真的把你請回來啦！」

「是你們讓他把我弄過來的？」

譚玲玲點頭如搗蒜，「看姐夫平日里冷冷冰冰的，沒想到還是個熱心腸。」

林初曉只覺得頭皮發麻，隨著冷風掠過，打了一個冷戰，「他？跟『熱』字從來沒沾過邊，你很快就會發現，你錯了。」

一路上都在懷疑，終於在會客廳里看到羅家人的一刻，心裡有了答案。

厚的禮擺在會客廳外，都快得人進不去了。

國公府嫡子羅大人和羅夫人帶著羅雲正親自登門，為早前對國相府所做的一切道歉。

如今的國相府早已不是月前的那般景了，譚風巖和譚風舟皇命去整頓瓷務，方到就將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還制定了包括貢瓷與瓷業稅收、監瓷窯務等在的，既全面又務實的管理律例，僅供其餘各地的瓷務以參考。

兒孫能夠撐起一片天，譚國相終於放下心來，向皇帝告病說要辭，卻被景仁帝拒絕。

景仁帝親自劃撥，將譚國相調到了既能吃俸祿又可安詳晚年的虛差上，算是對譚國相過去數年的委屈聊以安。

譚家蒸蒸日上，沒有來往的賓客紛至沓來，羅大人在這個時候錦上添花，兩張老臉就差沒鑽進地裡去了。

可為著兒子的婚事和將來，他們不得不這麼做。

史大夫邱家，已經開始騰出空來挑選兒往羅家塞了。

羅大人夫婦必須趁著邱家作之前趕將羅雲正的婚事定下來。

可是，擺在眼前，既能解決問題，又能全了羅雲正心思的人選，就只有譚家了。

所以今天，不管了什麼壁，他們都不會退卻，打定了主意撞破頭的！

祁邵琰在這個時候帶過來，分明是打算為譚家撐腰的。

站在會客廳門口的一刻，林初曉莫名。腦海里閃過跟祁邵琰定下兩年約定時的條件：譚家，的親人，是底線。

他果然幫守著，守信用。

見過禮，各自坐下，林初曉角不自覺的上揚，下意識看向祁邵琰方向，對上他深淵一般烏黑的眸子，展開了燦爛的笑容，「謝謝你。」

祁邵琰電般的挪開目，咕噥了一句，「笑什麼！」

「開心就笑啊！」轉方向，正看向對面的羅雲正，暗道：小夥子還算開竅，就看你今天的表現了。

只要羅家今天給足了國相府面子，外祖父是個明白人，也早就知道譚玲玲的心意，憋悶的火疏散過後，也就沒什麼再糾結的了。

想到譚玲玲的婚事就快落定，林初曉更加開懷，角肆意上揚，正打算抿一口茶水，忽然臉被大手箍住，生生掰回到祁邵琰的方向，「不許對著旁人這樣笑！」他聲音很低，埋在了羅大人和譚國相的談話聲中，但聽在林初曉的耳朵時，卻像是喇叭一樣放大了數倍。

靈的眼睛眨了眨，獃獃看著他。

祁邵琰迅疾放開手，「記住了！」

「哦……」下意識應了一聲，還是覺得莫名其妙。

畢竟事關譚玲玲的婚事，林初曉這個晚輩不方便過問，聽了幾句就出來了，迎面跟拜見過老夫人的譚氏撞見。

譚氏見他們出雙對，角微彎，「這樣很好。」

「聽說柳枚回府了？」林初曉問。

譚氏點頭，沒有什麼多餘的表，「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待著，林楚瑩時不時回來探，比從前安生了許多。」

「父親呢？」

「除了回來當日去的院子大吵一次，再沒有去過，這些天都是歇在四姨娘院子的。林冰清在庵堂里待的不錯，四姨娘的兒子也找回來了，跟侯爺一個模樣，侯爺看了一眼當即認定是侯府的人沒錯，如今捧在手心裡，怕摔了怕了。」

「這都什麼時候的事啊？我竟一點都不知道。」

「柳枚失了一條，也沒了明遠侯的信任、護，再次回到侯府，榮耀不如從前，活下去尚且是件難事，更別提其他了。」譚氏聲音毫無緒，「大家相安無事的過日子，倒也平穩。」

「總之，母親要多加小心。」

「留著柳氏的命吧，沒必要趕盡殺絕了。」譚氏像是能猜林初曉想法似的。

林初曉了眉頭，「誰說我要對們下殺手了。」

「生不如死，更讓人難以忍耐。」聲音不疾不徐，拱了拱手臂任由林初曉挽著，「出宮廷一定要當心。」

「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柳枚心的那個男人，究竟是誰啊？」頓了頓，道，「柳枚宅子里的那些信，我可一封不落的都看了，倒是謹慎，連半個字都沒。」

「別多問，不知道最好。」

「蔣家怎麼樣了？蔣逅炎落獄了嗎？」

「據說是陛下親自下令，命刑部副主司何騰嚴懲不貸，舉國都盯著的案子，因瓷廠炸還傷了那麼多無辜百姓，蔣逅炎逃不掉的。」

「何時問斬？」林初曉問。

「怕是要等到初冬了。」譚氏突然想起來，「聽聞閣老府馮溫婉的孩子，前幾天落了。」

母倆的影漸漸消失在出府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