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時，影影綽綽的看到一個窗戶，吸鼻腔的是溫熱的空氣，並帶著一發霉的味道，耳邊充斥著低聲的嗚咽，那不是同一個房間傳過來的，而是隔著一道牆的哭聲，而且不只一人在哭，有很多人。

霎時間有種移步煉獄的覺，環視一圈，在月的映照下看清楚了自己所的環境，一個地上鋪滿了稻草的類似柴房的房間，牆角堆著幾子和一堆繩索，除此之外，再無他。

手腳都捆著，上也勒著一繩子，人蜷側躺在地面上，臉著的雜草膩膩的。

拱了拱，林初曉嘗試著坐起來，就在這時，有人開門進來，皎潔的月斜照在他的半邊臉上，依稀能夠看到上面明顯的刀疤，「就是這個啊？盯了一個月的目標都能抓錯了，真是一群豬腦子！早前去底兒的老劉不是說他們家沒有別人了麼？既然這個姑娘不是范雲，那真正的范雲又在何？」

後頭跟進來的矮個子解釋道，「小的不曉得，不過手的時候院子里還有幾個壯漢，我怕驚擾了他們，中途發現抓錯了，也沒敢折返回去。」

此人正是將林初曉擄走的那個傢伙。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合著范雲那個小姑娘是被「人販子」給盯上了，而自己在屋中為父母診病，剛好就撞到了槍口上，只是伏商這個環境條件，買賣人口應該也沒有什麼別的用，要麼黃賭毒的「黃」，要麼抓去給人當新娘。

其他房間的哭聲再次傳過來，林初曉更傾向於第一個可能。

「老大，外面來客人了，說是想嘗嘗新貨，屋裡這個行嗎？」

刀疤臉看了林初曉一眼，「模樣是上層的，咱們這裡的姑娘還真沒一個能比得上，只可惜，還是還沒教過規矩，萬一闖了禍那就得不償失了，讓三天前來的那個過去，那是個膽小的。」

走廊里很快傳出吆喝的聲音，以及被鐵鏈鎖著走的聲音。

林初曉舉目去，只看到一個人影從門外晃過，那人影很纖瘦，形同衛晴很相似。

「嗚嗚嗚，嗚嗚……」發出聲音，驚到了門口的兩個男人。

「喲！你醒著呢？」刀疤臉好奇的湊上來，再次認真的端詳起林初曉的臉，「絕，真是個絕啊！瞧見沒，有了這張臉，咱們場子就不愁沒生意了！」

他出匕首，將林初曉的衫挑開，「細皮的，看得大爺我都流口水了。讓大爺瞧瞧，你是不是個雛兒？」

林初曉瞪大了眼睛，蜷著往後退。

一旁的矮個子跟著附和，「只是……這子的份沒有仔細調查，小的擔心，萬一捅了哪個大戶人家的簍子，只怕是……」

刀疤臉抑制住衝，糙的手掌從林初曉的臉上刮過，「小人兒等著我哦，很快的！」

扭之際，臉陡變，「還愣著幹什麼？把隨的東西都拿來，現在就確認！」

如果是商賈之家的人，亦或是有背景家的小姐，隨件就能看出端倪。

矮個子趕去拿了，捧著林初曉穿過的防護雨攤開在地面上。

刀疤臉一樣一樣的甄別，當看到繪有蛟龍紋路的黃花梨牌子時，手抖的差點掉落，「你……你來看看，這上面畫著的是什麼？」

矮個子年紀更輕一些，眼神也更好，雙手捧過在月下仔細辨認，「娘呀」一聲，「這東西不是……上面來人時會出示的牌子麼！」

兩人面面相覷，隨後著頭皮看向林初曉。

雖然被堵著，但林初曉的耳朵沒病，聽明白兩人的意思了，宋送的那個牌子，竟然在這樣的場所也管用。還被他們稱作「上面的人」。

也就是「直屬」的意思！

瞬息之間，林初曉腦海中閃過八皇子祁羨東形容宋的那句話「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

單從刀疤臉和矮個子那驚恐的表中不難看出，掌握這塊牌子的人，對他們當不只有吆五喝六的權力那麼簡單，更甚者，有可能他們的命都是掌握在牌子的手裡。

一想到這，雖不知更多更深的緣由，林初曉還是直了腰板，等著刀疤臉和矮個子糾結過後，哈狗一樣的雙膝跪地著過來幫解開上勒著的繩子。

「你……你怎麼會有這塊牌子？」

「老娘就不能下來查看你們了？得到你們來質問老娘？抓錯人？虧你們幹得出來！老娘說出去都嫌丟臉，要不要老娘把今天的經歷傳揚出去，讓你們出出名啊？」

兩人嚇得當即叩頭，彷彿本察覺不到額頭上的疼痛似的，忙不迭替林初曉鬆綁，又恭恭敬敬的把牌子雙手奉上，「不知尊駕如何稱呼？」

「你們倆加一塊四個耳朵，都想爛掉是不是？」

「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

鬆鬆筋骨，扭了扭脖子，撿起刀疤臉丟在地上的匕首，穩穩的遞給了他，「剛剛你想對我做什麼？」

刀疤臉冷汗順著臉頰下，「小的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失笑，笑容在臉上如花兒一般綻放開來，「還有以後？你想有以後的話，先把今天這事兒解決了，不給我一個說法……我會要你們好看！」

傲的昂了昂下，將雙手叉前，好整以暇的盯著兩個壯漢。

「我……我剛剛這兩個手指頭了尊駕，這就剁了，剁了！」刀疤臉死咬著牙，將手平放在茅草上，變匕首為閘刀，想象中可以一刀一手指頭的，結果那匕首是個鈍的，本不好使，害得他滿頭大汗不敢嚷，是咬著牙磨刀似的將手指磨斷。

林初曉拍著掌好，「果然是條漢子，只是……我可沒讓你剁手指，白折騰了！說你什麼好呢，答題先聽清楚題干要求好不啦？」

「你？尊駕究竟要我做什麼？」滴答滴答從手指間落，刀疤臉眼冒金星，疼的站都站不穩了。

「放心，我的要求很簡單：自宮吧！永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