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
無眠看著十連夜送來的信,眉心蹙得很。
一言不合就手燒院子,這樣暴躁、無禮的人怎麽可能和九有關係?
無眠燒掉來信,一雙眸在火中明滅沉浮,得驚人,冷得刺骨。
“一,你說會恨我嗎?”
這個是誰不用言明。
九離開五年,無眠除了尋找外從未主提起,這是第一次。
一低頭:“屬下惶恐,不敢猜測。”
“嗯。”無眠了眉心,“魁仙老翁呢?”
從前九不說自己的事,也是最後時刻無眠才曉得的師父可能是魁仙老翁。
隻是魁仙老翁武藝高強、醫毒無雙,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想找到他不啻於尋仙跡。
他們追蹤了整整五年,方才獲得他的消息。
“探子說,魁仙老翁在赤水寒潭畔。”
“嗯,繼續追蹤,等本王將手上的差事代清楚便親自趕過去。”
“是,王爺。”
“他在那做什麽?”
“這個……釣魚。”
“釣魚?”
“那寒潭中的魚都帶著寒毒,本不能食用,釣它們作甚?”
一一本正經道:“世外高人的想法難以揣測,或許是用來製作新的寒毒?”
“嗯。”
無眠頷首,漸漸有倦意襲上心頭,他閉眼,腦海中浮現一雙明亮深、繾綣溫的眼,他正心生歡喜,這雙眼突然崩裂,從中浸出鮮,瞬間模糊。
猛然驚醒,無眠的鬢角和背脊都已被冷汗浸,心更是痛的幾乎窒息。
“你一定恨我……”
如若不恨,為何五年來……活不見人,死不夢?
不,一定沒死。
可是九!
強大、神的九,不會死的,不會……
一遍遍對自己催眠,無眠的心總算安定了些許,但始終沒有睡意,眼看天將亮,他索起隻一人出了王府。
……
晨曦破曉,青子抱著小站在紫山上向下俯瞰,落人間,炊煙漸起,意味這座巍峨國都正從沉睡中蘇醒。
“壯觀嗎?”楚寒煙替小公子攏了攏襟,淺笑著問。
此時已是鶯飛草長的五月,小公子還穿著厚厚的冬,臉有些白,分外弱。
但他的眼神很亮,寫滿驚歎和歡喜:“甚是壯,先生說的沒錯,攬盛世繁華,唯有燕京。”
楚寒煙忍不住在小公子的臉上親了親,眨眼道:“這隻是其一罷了,天地之廣袤遠遠超乎你的想象,等日後你好了,娘親便帶你踏遍五湖四海,探盡瑰麗雄奇,如何?”
小公子重重點頭:“好。”
“那你記得要乖乖吃藥,作為獎勵,娘親會給你做最可口的糕點。”
“好。”
其實小公子並不喜歡甜膩膩的糕點,更不喜歡苦腥臭的藥,但隻要能讓娘親開心,讓娘親不再掉眼淚,他便願意吃藥。
“真乖。”楚寒煙燦爛笑著,不斷在小公子的臉上啄吻,親得小家夥滿臉通紅,這才輕輕拍著他的背脊道,低聲清唱起來。
唱的是北地民調,沒有詞句,僅僅隻是唱,但拍子悠揚輕快,飽含生命力,而的聲線婉約,清澈幹淨,隨著晨一並灑滿天地,似乎有洗滌人心的力量。
無眠正是被這歌聲吸引來的……
在他心煩意頭痛裂之時,這突然出現的歌聲仿佛冽冽冷泉,瞬間澆熄了他臆間的灼痛。
是誰?
無眠不由自主向前尋去,但見燦爛的初下,有一子正站在聳立的孤石上悠悠唱。
雲山霧海裏,一切都不真實,唯有周籠著暖意和熹,仿佛墜人間的仙靈,如夢似幻。
當大地複蘇、雲霧退散,的模樣也愈發清晰。
非常纖細和單薄,腰幾乎不盈一握,瘦得可憐,但的背脊卻得筆直,仿佛什麽都不能將垮,如此堅韌、如此強大,隻因要為懷中的小人兒遮風擋雨。
此時的角淺淺上揚,羽睫輕垂,得驚心的眸裏盛滿醉人的溫。
似被微風吹皺的湖泊,瀲灩生輝,徐徐人。
和昨日或盛世淩人、或漫不經心的截然不同,卸掉敵意和鋒芒的,更真實,更震撼,也更讓人側目。
楚寒煙……
為什麽在這裏?
“哼哧哧……”
突然有什麽吹在自己耳畔,無眠猛得回頭,對上一張大大的馬臉。
“呲呲!”
老馬跑著蹄子打了個響鼻,熱的鼻息撲在無眠臉上,帶著它的口水和新鮮的草屑。
無眠:“……”
他發誓,他從這張老馬臉上看出了“譏笑”。
遠的人低語道:“老風,小家夥睡著了,你且安靜些。”
老風:“呲呲呲!”有人在窺你,你個憨憨!
老風發出警告,楚寒煙這才發現現場的第四道氣息。
臉上的溫潤立即消失,警惕低沉道:“誰!”
無眠想在暴前運功離開,畢竟楚寒煙想他娶,若被發現自己在此,定會不惜代價粘上來。
但這老馬仿佛了一樣,一口咬住了他的袂,撅著蹄子和屁把他往後拉,差點沒讓無眠一個趔趄跌倒。
無奈之下,無眠隻能繃著臉拂開老風的馬,向楚寒煙走去。
“是本王。”
神祇般的男子緩緩從晨下走出,他白墨發,清雋優雅,踏著朝,攜著清冷,仿佛一場迷離未醒的夢。
任何一個子看到此此景都會怦然心,但這裏麵並不包括楚寒煙。
眉心一擰道:“無眠你為何在此?你窺我?”
老風瘋狂點馬頭:“哼哧哼哧!”沒錯,他窺。
無眠:“……”這人還是別說話的好,一開口就有人把人氣死的本領!“這裏是本王別院的後山,楚小姐你不問擅闖意何為?”
楚寒煙不信他,一臉鄙夷道:“這裏可是紫山,紫氣東來、旭日東升之地,攝政王好大的口氣啊,敢在這裏建別院。”你以為你是皇帝嗎?
無眠冷笑一聲,針鋒相對:“本王口氣大不大,待本王把你抓起來押去丞相府親自問一問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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