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起新房
天大亮的時候,屋頂上的倆孩子,被周氏和薑氏狠狠地數落了一頓。周氏的怒吼聲,簡直隔著二裡地都能聽見。薑氏哭得裳都了,差點用眼淚把倆孩子淹沒。
五郎還吃到了一頓久違的“竹筍炒”。
夏有田拿平日裡編筐窩簍用的細竹篾條,狠狠地了五郎的屁一頓。
疼得五郎臉都變了。
夏有田這麼多年下來,只有五郎這一個兒子,自然十分寶貝。見他居然敢做出這麼危險的事,差點被他給氣死。
真不知道五郎怎麼會這樣膽大包天!
竟然大半夜地拉著妹妹稻花,跑到屋頂上去看星星,還在屋頂上睡著了!
且不說會不會風著涼,單單是萬一屋頂不結實,倆孩子從半空中摔下來可怎麼辦?
到時候,自己手裡那麼一點點銀錢,是先救人,還是先修屋頂?
再者說,稻花已經從閻王爺那裡撿回來一條命了,為這事兒還花了不銀錢,甚至間接促了分家……
難道還能指每次置險地,都能有這種好運道嗎?
四房飛狗跳打孩子的事兒,很快就傳遍了每個房頭。
但大家蜂擁而至,浮皮潦草地勸夏有田悠著點兒,別把五郎真打壞了之後,這個小曲,基本上就算過去了。
每個人的注意力,依然還在征發民夫這件事上頭。
征發民夫往往有好幾種形,其中最危險的是“運送軍糧軍資”、“修河堤”、“挖山開礦”這三種。
若是修路、蓋房、修城牆什麼的,反倒能太平些。
夏家人心有些低落。
夏二郎走了好幾天了,夏家的氛圍卻一直有些繃和沉重。
二房和三房衝突了好幾次,和五房也吵了兩回。
一開始,大家諒到孫氏的心,也不願意擔那個不佔理、欺負人的惡名,沒怎麼搭理。沒想到,孫氏竟然變本加厲起來。
天天守在老兩口兒門前哭喪似的嚎,怨怪周氏不舍得給夏二郎出這份代役錢。
周氏開始還勉強忍一忍,不跟一般見識。
因為周氏也有幾分後悔自己當初一時猶豫,覺得不能開這個口子,萬萬沒想到二房竟然真舍得犧牲二郎。
只是,見孫氏哩哩囉囉地越說越難聽,越說越無恥,周氏隻忍了半天的功夫,就忍不下去了。
衝著孫氏就衝了過去,一手扯住孫氏,另一隻手“唰”一下下來一隻鞋,掄圓了鞋底子就到了孫氏臉上,“啪”地一聲,極其響亮,整個院子都安靜了:
“你個分不清裡外拐的蠢婦!”
孫氏捂著臉,不敢置信地著周氏,張開又想嚎啕,結果周氏再一次掄圓了鞋底子,“啪”地一聲,又電火石一般迅速中了另一邊臉:
“你個聽不懂人話的癟犢子!”
“啪!”
“你個吃人飯不拉人屎的狗慫!”
“啪!”
“你個說人話不乾人事兒的孫兒!”
……
周氏是真的很生氣,孫氏的臉蛋子迅速腫脹起來,像是開花饅頭一般蓬松。
一開始還覺得震驚,愣愣地著周氏,後來便只剩下害怕與後悔——自己怎麼就能忘了,這老東西可一直都是整個北關村最潑辣的貨!
經歷了這一場,孫氏徹底被打服了。
不敢再炸刺,卻一直嗚嗚咽咽地哭,反而比之前找茬跟人吵架的時候,聽起來更讓人覺得鬧心。
夏老爺子和周氏商量了一番,覺得也許,該把幾個房頭分開。
現在住得還是太近了。
只是,夏家老兩口兒十分舍不得這住了大半輩子的宅院。
然而,即便是老兩口兒一直強力彈,卻也不得不承認,夏家幾個房頭之間,彼此不和的趨勢,愈發明顯了。
雖然已經分了家,但一直住在一,許多瑣碎的生活細節積累起來的種種怨念,卻一直仿佛飄在他們頭頂的烏雲,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打雷下雨。
若是二房這一回沒有作妖,那麼這些矛盾,也只不過是遲些日子再發罷了。
沒有這一回,還有下一回。
分家就該分得徹底些,這樣分產不分居,看上去好,實際上,也許會加深孩子們之間的矛盾,反而不利於家族團結……
老兩口也連續好幾天沒睡好,最後到底還是提出來,讓幾個房頭都想想,要不要繼續在這個大院裡住下去。
如果不想在這住了,可以搬走,到別起房子。
如果還要在這裡住下去,就必須要遵守老兩口兒定下來的規矩。
而這規矩的頭一條,就是不管彼此有什麼矛盾,都要放在桌面上說清楚,自家人之間,絕對不許吵架!
接不了這一條的,最好盡早搬出去!
孫氏的兩個臉蛋子還腫腫的,掛著兩坨濃鬱的青紫,此時含混不清地說道:
“怎?不許吵架?那要是以後別人欺負我們,也不許我們說話嗎?”
心裡已經認定了,老兩口兒整這一出,其實就是在針對自己!他們想要把二房一家子都攆出去!但與此同時,也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一定要賴在這裡不走。
畢竟要是重新起一套院子,需要好多錢的。
他們家剛剛因為征發民夫,損失了二郎這個重要勞力,還損失了一兩銀子的代役錢,實在是不舍得再花費銀錢了。
莊戶人家的日子,每一個銅板都有它的用。
哪裡有那麼多閑錢,可夠讓人糟踐?
誰不知道起房子是好事兒?自家有三個兒子,將來都得娶媳婦兒呢!到時候若是還只有這麼幾間房,怕是住不開啊!
然而,夏有貴沒那個本事,孫氏只能乾瞪眼。
吳氏和夏有喜很心。
薑氏和夏有田同樣很心。
但不管是三房還是四房,沒人應承自家要搬出去這件事。
誰知老兩口兒是不是設了個圈套,在那等著自己鑽呢?
再說了,要起房子可是大事兒,涉及到一大筆錢呢!需要考慮的事很多很多,怎麼能不經思考隨便決定呢?
四房最主要還想要用家裡的積蓄,送五郎去私塾啟蒙呢。念書的花費可不是小數目。夏有田和薑氏,必須要打細算。
說不定,得比周氏還摳門兒才能應付!
好困啊,後腦杓疼。我去睡覺了,大家晚安好夢。你們!(づ ̄ 3 ̄)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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