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風波

夏稻花一抬頭，就見五郎笑瞇瞇地看著。

“沒想什麼，剛剛咱爹和小姑姑說話來著。”

五郎隨著夏稻花的目去，見夏有田和夏玉兩人有說有笑的，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妹妹的心思，抬手輕輕地了一下夏稻花的鼻梁：

“小丫頭，羨慕了吧？嘿嘿，其實不小姑姑有個好四哥，你也有個好五哥喲！”

夏稻花“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兒。

夏家人這一輩裡頭，大多數都是老實孩子，哪怕淘氣也有限。

就沒見過像五郎這麼自誇的。

不過，五郎這個人，倒也的確當得起一聲好哥哥。

五郎陪著夏稻花聊了幾句，見夏稻花的表一直都是愉悅的模樣，便漸漸放下了心。

剛剛看著妹妹皺著眉頭，苦苦思索的小模樣，可把他給心疼壞了。

夏稻花沒發現五郎是因為注意到了皺眉，特意來哄開心的，卻對這個哥哥願意耐心陪著說話，十分用。

喜歡這種溫的孩子。

夏稻花雙眸亮晶晶地看向五郎，眼睛裡全是赤的喜歡、欣賞，和信任，臉上也一直笑意盈盈。

五郎的耳朵兒突然紅了。被妹妹倚重的覺，原來這麼好……

五郎不自覺地避開了夏稻花的目，看向院子裡新開墾出來的一小片菜地：

“娘從姥姥家帶回來的新菜籽真不錯，你看這小菜都長出來一大片了。”

夏稻花笑得更開心了，連連點頭：

“嗯嗯，不是這菜籽好呢！今年也風調雨順的，聽說咱們家田裡的麥苗長勢也很好呢！”

說到麥苗，兄妹兩個忍不住笑麼滋兒地對視了一眼。

姥姥家的新麥種，果然很給力啊！

夏稻花其實去田裡看過，還暗地對比過自家的田地和老兩口兒、大房、二房、三房、五房的田地。

自家田裡，但凡是用了新麥種的，那麥苗的長勢就格外喜人。

單單看著那綠油油的架勢，都讓人心裡舒坦。

不過，這麥苗的差距這麼大，估計別人家都該注意到了吧？也不知道夏有田和薑氏能不能守得住四房這點小。

夏稻花沒猜錯，夏有田和薑氏這倆人，都不是多麼擅長保守的主兒，尤其是在夏老爺子和周氏面前。

夏老爺子和周氏，當著其他幾房的面，就問起了麥苗的事。夏有田和薑氏老老實實地說了實話：

種子是從薑氏娘家買的，數量不多，也不清楚到底有沒有人家說的那麼好。

兩口子商量過後，便決定先自家種來試試看。

倘若這種子長得好，就分給家裡，來年大家一起換新種子；倘若這種子表現不好，至大家夥兒不會冒冒失失地跟著他們一塊兒損失。

這些說辭，老兩口兒是一聽就信了；三房和五房也覺得靠譜，但大房和二房卻不肯相信。

大房是以己度人，覺得四房藏。

劉氏一張臉圓圓潤潤的，說出的話，卻好像是冷颼颼的刀子，扎得夏有田和薑氏都覺得既心寒、又心痛：

“哎喲喲，想當年咱們沒分家的時候，老四兩口子，就跟一對兒鵪鶉似的，多麼老實厚道！

只是說來也巧，那會兒四弟妹的娘家，也不說搞點什麼新種子來。倒是這一分了家，就又是新麥種，又是新菜籽的，哪樣都沒落下！”

劉氏總覺得，這兩口子雖然在藏，心眼兒卻不大夠用，這明擺著是實在藏不住了，方才絞盡腦想了個這樣的說辭出來！

這種屁話，能騙得了誰？

二房也認為四房兩口子藏。

只是孫氏覺得是薑氏的主意，夏有貴覺得是夏有田的主意。

二房兩口子甚至還懷疑，說不定老四和老四家的，都想不到這麼深，這背後，必然有薑氏娘家的功勞。

看著咄咄人的劉氏和孫氏，還有一臉興味的吳氏，微微皺眉的程氏，梨花和五郎都有些張。

看到漲紅了臉，卻不知如何為自己辯白的夏有田和薑氏，梨花差點站起來搶答。

夏稻花和五郎按住了梨花，沒讓說話。

梨花雖然有些不解，但是個樂意聽人勸的，也就只看了夏稻花和五郎一眼，就安靜了下來。

大房這一趟回來，本來就是來搬運糧食的。

大房在鎮上開銷不小。

沒分家的時候，老兩口兒舉全家之力，供養大房的兒子夏大郎在松溪書院讀書。

一心一意指著能供出來個真正的讀書人。

畢竟，老夏家只有供出來個真正的舉人，才能宗耀祖、改換門楣，讓老夏家的日子，真正興旺發達起來。

其實，在大楚朝很多地方，舉全家之力，一家人節食，供養一個讀書人，其實算投小的。

有些地方，甚至是舉全族之力，乃至全村之力，供養一個讀書人。

只是北關村這地方，位置偏僻、又在兩國邊境，比起讀書進學來，民風更加尚武。因此，像老夏家這樣，舉全家之力供養一個讀書人，就算是投相當大的了。

只是，原本沒分家之前的“全家之力”真的是全家之力。而分了家以後，“全家之力”就只剩下老兩口兒了！

雖然說好了分家之後，五個房頭甚至兩個兒，都要給老兩口兒養老銀子。

但那是養老銀子，也就是老兩口兒的棺材本兒。就憑周氏那個明、那個節儉，怎麼可能用這些銀子？

平日裡老兩口兒自己種的田，就足夠他們三口人吃用了。

而“供養夏大郎”，實際上卻是供養老大一家子在鎮上的生活的銀子，就只能從老兩口兒吃剩下的日常嚼用裡頭出。

這點銀錢，比起分家前，可是水了一大截啊！

剛開始，劉氏還沒覺出差異來。

要知道平日裡，夏有財家的糧食、蔬菜，都是從村裡帶的，有時候夏老爺子和周氏也會主安排別的兒子給他們送到鎮上去；

為了給夏大郎束脩，買筆墨紙硯，與書院的同窗搞好關系，家裡一旦有些進項，有些寬裕的銀錢，就要補他。

老大兩口子，還時不常地回家訴苦，名義上說是跟家裡借錢，實際上卻從來沒還過，但夏老爺子和周氏卻為了這些事兒，賣過兩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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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