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看見遠的鷹愁峽,楚影兒長出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公子,到了。”
李落抬頭看了看,疲憊的說道:“嗯,到鷹愁峽了。”
長寧也似放下心中的大石,悵然道:“吳公子,楚姑娘,長寧總算能陪你們走出平沙川了。”
李落微微笑道:“長寧姑娘,這一路幸得有你相隨,要不然,我們出不了西戎。”
長寧一拂耳旁秀發,歎氣道:“都是因我而起,要是幾位有什麼不測,長寧恐怕這輩子心中再難安寧。”
“姑娘言重了,福禍豈能預料。”
長寧愕然看著李落,李落說話的語調頗為奇特,仿佛另有所指,似是不舍,又似不忍,卻還一如既往的帶些蕭索。正在長寧出神細想之際,西戎雄關鷹愁峽已越來越近,不過十裡之遙。
突然楚影兒低呼道:“公子,有變!”
長寧一驚,抬頭去,漫天的沙塵從鷹愁峽方向揚起,長寧驚呼一聲道:“這是”
李落談談說道:“是西戎的騎兵。”
長寧皺眉道:“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李落眼中略過微不可查的傷,沉聲說道:“長寧姑娘,來人意圖不明,委屈姑娘了。”
長寧一愣,不知李落所言何意,就見李落一轉馬,向側旁疾馳而去,低喝道:“跟我來。”
楚影兒縱馬跟上,竟是向著東南方奔去。
鷹愁峽東南一側,全是崇山峻嶺,十分險惡,除卻樵夫獵戶外,從來也沒有人選此路通行。楚影兒不知李落為何選此絕路,不過見李落策馬在前引路,便即跟隨而去。
越往山腳行進,道路越見崎嶇,座下馬匹已見吃力,不多時,從鷹愁峽過來的追兵先鋒部隊已能遙遙看出大概,刀槍弓弩齊備,氣勢洶洶,竟有幾分兵戈相見的意味。
李落恍若無睹,徑自向山中馳去,轉過一個山頭,就看見一個樵夫模樣的大漢正在向李落這邊眺。
見到李落四騎,急忙迎上,到了近前跪倒一禮道:“公子爺,鷹愁峽傳來消息,西戎守軍接令,攔截公子爺,死活勿論。”
李落停住形,問道:“路上的暗記是你布的你是楊叔父下屬”
大漢抬頭看了一眼和楚影兒同乘一騎的長寧,沉聲回道:“是,屬下華七,是楊......楊總管派屬下在此等候公子爺,公子爺,追兵已近,我們邊走邊說吧。”
“好。”李落點點頭,也不多說,示意華七帶路。
華七起,道:“公子爺,前方已無路行馬,屬下帶路,請公子爺和各位姑娘步行,我們須得翻山而過。”
李落嗯了一聲,下馬取過馬上的乾糧水囊,背在上,華七剛要接過,李落擺擺手示意無妨,回頭招呼一聲,和華七便向山中走去。楚影兒三人跟在後,馬兒解開鞍繩,任它們離去。
四人輕功不弱,林之後,在華七帶領下,攀著枯草樹枝,向山嶺掩去。
這華七一武功也自不弱,腳步輕盈,顯是走慣了山路,不多時,幾人已翻上山嶺。
回頭看去,西戎邊關守軍已到了山下,不過沒料到李落幾人會舍棄馬匹向山中行進,軍陣微一散,時便分出幾隊人馬,沿著李落眾人山的路徑追來。
華七噓了一口氣,道:“好險啊。”
李落微微一笑,接道:“我們還在西戎境,後有追兵,前有險惡地勢,兇險還在後頭。”
華七微微帶些傲道:“公子爺放心,西戎守軍絕想不到我們會從此地出境,就是他們找些悉山勢的獵戶之流來,也未必能趕到我們前面。”
“那就好,不過西戎軍中不了追蹤之高明之輩,我們還需快些越山而出。”
華七恭聲接令,稍分辨一下方向,正要請眾人,就見李落著山下約約的西戎兵將出神,華七不明所以,小心問道:“公子爺,我們繼續趕路麼”
“嗯,趕路。”李落回過頭來,眼中閃過一抹憂傷,突然向長寧說道:“長寧姑娘,你若就此下山,可以平安返回朔夕。”
長寧輕輕搖搖頭,道:“公子一諾千金,一路對長寧多加扶持,長寧也不願背信棄義,定要送諸位出西戎。”
說完狡黠一笑道:“我的輕功也還不錯,不會拖累公子的。”
長寧一臉的風霜,不過這一笑,卻似撥雲見日般,引得山間如夢如幻。李落一呆,下心中思緒,微一點頭,催促了一聲看呆眼的華七,繼續向深山之中走去。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華七前方帶路,埋頭急急趕路。
山中積雪未化,不山路極為險峻,華七初時頗為擔憂,深恐李落不慣走山路,數次回頭觀,只見李落平平靜靜的跟在自己後,不見半分勉強。
而長寧竟還有閑不時的打量邊的林奇石,就是那個頭首都帶著面的子也沒有落下半步, 這才收斂心神,全神貫注,辨別山間小路。
靜下心後,華七這才心中駭然,雖然明知李落就跟在自己後,但聽聞不到一點聲息,若不是偶爾傳來的呼吸之聲,華七還以為李落早已不見蹤影。
腳下一虛,險些下山道,還是李落在旁扶了一把,輕輕笑道:“華兄,小心些。”
華七下心中驚駭之,心中殘存的幾分疑慮早已煙消雲散,打起十二分神。
暗暗苦笑,這一行人中,莫不是自己這個久慣奔波的人其實才是最拖累之人。
山之時,天剛過正午,幾人為甩開追兵,沒有歇息,一連趕了四個時辰,天已經全黑,翻過了數座高山。
華七已有些堅持不住,無名子的呼吸聲也漸沉重,再走下去,恐有不測。
李落喚過華七道:“我們找一背風的地方,稍微歇歇,天也黑了,再趕路恐生意外。”
華七如釋重負,了一口氣道:“公子爺,你們稍等,屬下去找一休息的地方。”
李落點點頭,華七自去一邊尋找歇息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