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國營飯店。
門前停了好多自行車,隔著玻璃窗都能聽到裏麵的喧嘩聲。
他沒留意,飯店的幌兒已經摘了。
周東北鎖好自行車走進飯店,一陣陣飯菜的香味襲來,肚子打鼓般個不停。
四下看了看,沒找到盛夏,也不知道幾點了,看樣子下班還得等一會兒。
想了想,姐姐給了自己71塊錢,加上爺爺給的,自己手裏現在有584塊錢,大方點,來碗大米飯,再整個菜!
可走到窗口才發現,關了。
鬱悶吶!
手摘下了棉帽子,屋裏一熱,頭上傷口就有些,估計是在結痂。
“二哥?!”一個孩的聲音響了起來,聽在耳朵裏卻有些陌生。
回頭一看,是盛夏的那個同事李春紅。
依舊穿著那件修改過的白大褂,態玲瓏,灰的子,黑的豬皮棉皮鞋。
“哦,是春紅!”他客氣道。
“你怎麽來了?一個人?”說著話,李春紅往後看了看。
“路過,了,想吃點飯!”
“哦,”點著頭,又有些奇怪起來,“你不是夜班嗎?”
周東北不想逮誰和誰說自己停薪留職了,畢竟還不悉,沒必要解釋那麽多,笑了笑說:“沒去!”
“你等著!”甜甜一笑,跑開了。
周東北有些奇怪,不知道幹什麽去了,既然都來了,還是等夏丫頭一起回去吧!
大廳裏已經空出了一些桌子,於是就找了個靠窗位置坐下。
這個年代,沒人管在公共場合煙。
什麽公共汽車上,火車車廂裏,常常被得冒煙咕咚,可他在前世已經養了習慣,想,不過還是沒拿出來。
四看了看,奇怪,盛夏去哪兒了?
剛才想問李春紅,可那丫頭跑的倒是快,一轉眼就沒了影兒。
開始陸續有客人撤了。
又過了一會兒,他就覺得肚皮已經上了脊梁骨,了一眼不遠一桌子的殘羹剩飯,不由咽了口唾沫。
這時,李春紅端著兩個大碗走了過來,笑盈盈道:“你有口福了,我們晚飯是大米飯和豬燉條子,給你熱了熱!”
“哎呦,”周東北趕快站了起來,笑道:“還是你們的夥食好,太謝謝了!”
李春紅把飯菜放好,又說:“別用說謝謝,拿出點實際行來!”
周東北壞了,坐下就拿起了筷子開造,裏含含糊糊問:“啥行啊?”
“送我回家!”
周東北一怔,送回家?這是唱的哪一出?
“真是不好意思,我答應盛夏了,說順路一起回去!”
“騙子!”李春紅狐的大眼睛朝上翻了翻,“盛夏這周是到晚上六點,下周才是到八點半,沒告訴你?”
呃——
周東北一點都沒尷尬,反而一臉吃驚地抬起頭問:“幾點了?”
“七點多了唄!”
“哎呦!”他一拍腦袋,“完了,明天小辣椒非得削我,來晚了!”
李春紅狐疑起來,看他這個樣子,難道兩個人真約好了?
不對,怎麽沒聽盛夏說呢?
再說了,說兩個人沒那個意思呀,怎麽又來接回家,這事兒不對,不是盛夏說了謊,就是這姓周的小子在蒙自己!
咯咯一笑,略帶著一點撒,還扭了一下子,“不管,反正你吃了我的東西,就得送我回家!”
說完,仰首,轉就走了。
周東北眨了眨眼,都說廉者不嗟來之食,古人誠不欺我,這事兒整的,還不如著呢!
沒招了,吃吧!
哪怕是吃飽喝足,等待也是很漫長的,大廳裏還有兩座沒走,啤酒瓶子倒了一地,一看就已經喝的啥也不是了,聊的都是酒磕,聽的人隻想笑。
終於熬到了八點半,飯店開始趕人了,這可不是私人飯館,到時間關門,雷打不!
平時如果不是飯點來吃飯,例如下午兩點,對不起,不伺候,就這麽有脾氣!
單間一夥人,還有大廳兩桌客人,都被請了出去。
李春紅已經換好了便裝,從後麵走了出來。
周東北眼前一亮。
常見的軍大,的線帽子,可穿在上就是那麽與眾不同,俏生生的仿佛一朵盛開的花。
“走吧!”李春紅笑道。
周東北指了指不遠狼藉的桌麵,“不收拾了?”
“下班了,誰還幹這些,明早有人幹!”
周東北沒吭聲,心裏卻有些不太舒服,明早有人幹?誰幹?一定是盛夏們那些早班的服務員幹唄!
這種事換做盛夏的話,一定幹不出來。
後廚一些人,還有幾個服務員都在往出走,有人開著玩笑:“呦,春紅,男朋友啊?”
有幾個人頭接耳,李春紅也不解釋,弄的周東北有些尷尬。
一眾人出了飯店。
“你家住哪兒?”他打開車鎖後問。
“南山浴池!”
我去,這麽遠!
他有些鬱悶,卻也不好多說什麽,這就拿人手短,吃人短。
“你車呢?”他又問。
“不騎了,上午上班就摔了個跟頭,明天坐公汽兒來!”說完,滴滴地對後廚那些正在開車鎖的人說:“小劉師傅,幫我把自行車推進去唄!”
一個小夥子悶聲悶氣答應了一聲,抬起一輛凰二六的後,就往飯店裏麵推。
周東北上自行車,“上來吧!”
李春紅樂嗬嗬偏著坐在了後座上,讚了一句:“你真長!”
“你也不矮呀!”周東北一用力,自行車蹬了起來。
李春紅抿一笑,自己167公分,可比盛夏那丫頭高多了!
周東北明顯覺到一隻小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可他又不好說什麽,幸好冬天穿的多。
兩個人畢竟不,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周東北對這個人一點印象沒有,可能上一世完全沒有集的原因,自己這隻小蝴蝶,不知道未來將會改變什麽。
自己野心不大,不過就想讓家人過的更好一些而已,可一隻南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幾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後引起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
一切都在改變,這樣的未來,誰又知道呢?
終於到了南山浴池,再往前騎一會兒,又到了幾天前丟失自行車的地方了。
“前麵胡同!”李春紅說。
胡同裏很黑,本來他不想進去,可這黑燈瞎火的,不送說不過去。
其實,他對這個人唯一的好印象就是,真是很,但其他印象都不算好。
例如,在弄不清楚自己和盛夏的關係時,竟然讓自己送回家,這是典型的撬行行為。
還有那兩桌子的狼藉,本來應該是晚班的活,卻要留給早班......
當然,這一點也可能有失偏頗,畢竟自己不是這個行業的人,可能這種行為真就是他們的慣例,這個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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