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圖四問他:“是不是得去方局那邊看看?”
周東北歎了口氣,“是得去,還不止他一家,可我犯愁拿什麽……”
自己在北安一共住了七十二天,幾天以後母親、姐姐和盛夏就一起來了。
半個月以後,趙秋蘭和丈夫梁建國也來了,不僅給自己的主治醫生帶了好多貴重禮,還給自己拿了好多好吃的,什麽罐頭、紅腸、風幹腸、三鮮伊麵……
一個月以後,趙秋蘭是和徐輝一起來的,又拿了好多東西。
這份人大了,拿什麽禮去看他們,也是他最犯愁的。
“我整了點好東西,你要不要?”圖四一臉神。
周東北知道他路子野,不由好奇起來,“啥呀?”
“有個小子欠我錢還不上了,抵給我的……”
“墨跡,到底是啥呀?”周東北早就和他不外了,說話更是不客氣。
“老虎的兩骨,還有一完整的虎鞭!”
“我艸!”
周東北驚的差點從自行車上蹦下來,轉念才想起來,這時候這些東西管的還不嚴,往北靠近老子那邊的林業局確實能捕殺得到。
印象中,好像直到九三年還是九四年,國家才頒布了關於止犀牛角和虎骨貿易的通知。
“好東西!”他連忙說,“四哥,這人欠你多錢?我給了!”
圖四罵了起來,“和我你還提錢?你就說能不能用上吧,能的話,明天就去我家拿走!臭烘烘的,我都他媽沒地方放!”
周東北明白他的意思,畢竟自己是去市局老大家,他這是要給他自己結個善緣。
“行,那兄弟我就不客氣了,明天上午就去取!”
“嗯吶!”圖四見他不再客氣,開心起來。
在北安神病院的小房間裏憋了兩個多月,周東北此時看啥都新鮮,尤其是偶爾過去三三兩兩的青春,靚麗的,潔白的小,真是看不夠……
三輛自行車剛騎到軍分區,圖四一眼就看到人行道上的大眼兒。
“哎——大眼兒!”他喊了起來。
“哎呦,”大眼兒樂了,連忙小跑著過來,挨個打招呼,又問周東北:“瘋子,這是沒事兒了唄!”
周東北笑道:“沒事兒了!”
“好好好,真好!”
“大眼兒,”圖四問他:“你家老黃還沒老死呢?”
我艸!
大眼兒差點沒坐地上,敢這貨還沒忘呢!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畢竟一個病房住了那麽久,大眼兒也早就不怕他了,笑嘻嘻說:“還沒呢,四哥你就慢慢等著吧!”
圖四笑罵了一句。
周東北問他:“你這是幹啥去?”
“沒事兒,我就是瞎溜達,琢磨著能幹點啥!”
“走吧,跟我們喝酒去!”
“好嘞!”大眼兒也沒客氣,跳上了圖四的車後座。
晚上,鏟車司機王貴沒來,估計也是不好意思和這些年輕人一起喝酒。
周東北、老嫖、二虎、孫廣誌、盛夏、周東南、郝忠海、沈波、楊曆年、土豆、二驢子、大頭、趙腚、老四、圖四、馬小花,大眼兒,十七個人,包了旭日飯店最大的單間。
杯觥錯,馬小花了一首他新作的朦朧詩,又一次把自己哭了。
老嫖唱了段二人轉,贏得了一陣陣尖和掌聲。
周東北被楊曆年和圖四塞到了桌子下麵,他一再承諾不唱歌,才被放出來。
大夥一直喝到了半夜才散。
也就是周東北和盛夏的麵子,這些年來,旭日飯店第一次關門這麽晚。
回去的路上,周東南沒讓郝忠海再送,坐著弟弟的自行車。
騎上木橋。
周東南輕聲說:“東北,咱倆有時間去那個孫洪濤家看看?”
周東北明白姐姐的意思,“行,忙完這兩天,咱倆過去!”
“好!”
到家以後,周旺正在兒子房間裏等他,爺倆進行了一次長談。
周東北雖然在那次急之下喊了爸,也了解了當年的一些事,可對他的依舊複雜。
經曆過了一次生死,周旺更是不想再過以前的日子,所以才會祈求兒子的原諒。
周東北很清楚這段時間他的行蹤,雖然他沒再去賭,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撲在了沙場上,可他和小屯的寡婦史桂香還沒斷。
這次,他沒再掄斧子,更沒說曾經說過的那些威脅的話,隻是默默聽著。
夜深了,當周旺推開房門往出走的時候,後傳來兒子的聲音:
“爸,作為男人,我能理解你!可作為兒子,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媽委屈,希你能明白……”
周旺子就是一僵。
“該斷不斷,必其!如果你做不到,我會支持我媽離婚!”
——
第二天晚上,他帶著盛夏,又帶了一桶鄉裏酒坊70度的純糧酒,背著軍挎,來到了梁建國家。
趙秋蘭和盛夏開心地在廚房忙著。
“你倆多久了?”趙秋蘭問。
盛夏紅著臉,“沒幾個月,就是認識的時間長……”
“幾年了?”
“十八九年了……”
“啥?”趙秋蘭懵了。
盛夏趕快解釋:“我倆家是鄰居,所以、所以認識的早……”
趙秋蘭笑了起來,“青梅竹馬,真好!”
客廳裏。
周東北神神低聲說:“姐夫,我給你整了點好東西!”
梁建國看了看沙發旁邊的白塑料桶,知道裏麵一定是散裝白酒,不知道他還有什麽好東西。
周東北從軍挎裏拿出了三個油紙包,看著就像裹著幾香腸。
他買了個關子,舉著往他鼻子下麵湊,嬉皮笑臉:“姐夫,你聞聞!”
梁建國嗅了嗅,不由一陣惡心,好大一腥膻味,還有一臭味。
“這啥呀,壞了吧?太臭了!”他捂上了鼻子。
周東北嘿嘿笑著,“臭就對了,人家說不臭就是假的!”
他把東西放在了茶幾上,緩緩打開……
梁建國愣了,這玩意兒他可是見過的,“虎骨?”
隨後又指著另外兩東西說:“這?這是虎鞭?咋就半還劈了兩段?”
周東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本來應該是一,我怕你和方局打起來,幹脆劈開了,軍挎裝不下,又分開兩段……”
梁建國哭笑不得,指著他半天沒說出話來,“你?!你都給他也行啊!我可以去他家打酒嘛!”
“哎,”他搖頭歎氣起來,“可惜了,這要是一整看著多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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