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太過憤怒，慕容潯覺得一陣悶，低聲咳了好幾下。

趙輕丹止住眼淚來替他把脈，面上擔心地說：“你氣息不穩，需要休息，不要煩心我的事了。”

“我去找他。”

“不用！”趙輕丹按住他：“讓我去。”

“我一定會為自己討個公道的，三哥，我也不是好欺負的。雖然我念他幫過我，可一碼歸一碼，該是我的，我不會拱手讓人。”

說完，趙輕丹就大步走了出去。

先回到了夕照閣，把已經被紅螺收起來的珍珠匣子給拿了出來，然后大步走向慕容霽的書房。

東越一看到趙輕丹，就有種眼前人來者不善的覺。

他底氣不足地問道：“王妃是找王爺有事嗎？”

“他在里面？我要進去。”

東越直覺自己應該為主子擋一擋，著頭皮說：“王爺這會兒可能在忙，不一定有時間……”

“讓開！”推開他，一腳踹開了書房的門。

慕容霽在里面已經聽到了靜，猛地聽到這聲巨響，刷的一下站了起來。

“王妃，你怎麼來了？”他神尷尬。

畢竟還沒有做好面對的準備，但怎麼一副來興師問罪的樣子。

“慕容霽，這是你送給我的東西，我不要了！”說完，把匣子打開，將里面的所有珠寶盡數倒在了地上。

耀眼的珍珠滾落一地，白得刺眼。

慕容霽垂眉看著地上的狼藉，不由蹙起眉頭，眼底一片寒沉。

“你這是干什麼？”

“你的東西我還了，那我的東西呢，你什麼時候還給我？”

慕容霽沉默地抬起頭，好一會兒才問：“什麼東西？”

“玉。父皇賜給我的！”

方才哭過，眼底還有些泛紅，看起來有幾分哀傷，更有幾分決然。

慕容霽幾乎不敢再看，倉促地別開了視線。

“你拿不出來吧，心虛了吧？”冷笑。

“因為你拿了我的東西去做人，哄你的心上人開心，還讓趾高氣揚地到我面前來炫耀。憑什麼，慕容霽，你憑什麼！”

面對趙輕丹的質問，慕容霽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烏龍已經發生了，趙輕丹會發火是正常的。

這份怒氣之下，如果他實相告，承這份怒氣的人必然會為沈月秋。

想到沈月秋，慕容霽猶豫了。

雖然他也氣惱沈月秋這一次的自以為是，可是他不能不護著。

那麼他只能默認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對不起。”慕容霽閉了下眼睛，忍住苦。

“我不要你虛假的歉意，我要你去找沈月秋說清楚，把不該屬于的東西還給我。”

慕容霽為難地看著：“可我已經送出去了，豈有拿回來的道理。”

“你不要跟我講道理，這件事是你毫無道理！”

“王妃！我很疚，所以我讓周洋費心去找了別的東西補給你，這一次能不能算了，我保證下次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趙輕丹嗤笑：“王爺，你的保證很廉價，我不相信。”

看著一地東珠扯了扯：“實不相瞞，如果你是誠心誠意地送我禮，莫說是極品東珠了，就算只是一塊路邊好看的石頭，我也愿意收下。可你捫心自問，你是誠心相送嗎？把旁人的東西占為己有私自送給其他人，再拿其他的敷衍我，這是太可笑了。”

慕容霽摁了摁眉心：“父皇之所以會給你這塊玉，是因為本王向他說起，你被曹家母子嚇壞了子，父皇恤才給的。但那本來就是我編造的，你就當我沒有說過，父皇沒有賞過，以后我給你更好的東西，可不可以？”

“不可以！”面無表地拒絕：“你也許不知，父皇并不是無緣無故地賞這個給我，那是三哥進宮為我求的。”

提到慕容潯，慕容霽的臉上更添了幾分冷漠。

“他替你求的？原來如此。”

他抵住后槽牙，扯出一個冷笑：“所以你才會這般在意是嗎？他送給你的東西，你就視若珍寶，我送你的東西，你就棄之在地。”

趙輕丹瞪了他一眼：“慕容霽，你不要顛倒是非！跟我繞這個彎子，說白了還不是為了護著你的好側妃。”

“你偏要怎麼認為的話，我無話可說。”

攥拳頭：“你去不去要回來？”

他眼底泛起深深的疲倦跟無奈，還是搖了搖頭：“不可能，我沒法給你要回來。”

“那行。我給過你機會，讓你去想辦法把事理地面一點，既然你不肯，那我自己去要。”

趙輕丹說完就要走，但是慕容霽用力拉住了。

“能不能不去，我們之前說好的，不要總是吵架。你若是跟側妃鬧得犬不寧，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狠狠地盯著他，然后將他的手指一地掰開。

“乾坤珠你給了，我不說什麼。因為那是你得來的東西，隨你怎麼置。可是玉不行。”

趙輕丹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拿我的東西，還不配！”

說完，大力地甩開了慕容霽，快步往落香閣走去。

慕容霽想要跟上去，但是隨之而來的慕容潯攔住了他。

見到慕容潯，他面又難看了幾分。

一方面，他不愿意將他跟趙輕丹之間難堪的一面展現給他。

另一方面，看到趙輕丹那麼重視慕容潯送給的東西，而他也都替著想的時候，他心里怎麼都無法平靜。

“三哥，前有乾坤珠，后有玉，下次是準備送什麼，讓弟弟也開開眼。”

慕容霽的語氣不乏諷刺，還有一不自覺地戒備。

可慕容潯沒有回答他在這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良久才說：“老四，輕丹方才大哭了一場，你知道嗎？”

“什麼？哭過了？”慕容霽面上閃過慌張，心里跟著絞痛了一下，刺的他后背一凜。

“人心都是做的，平日看著輕松自得，你真當不會難過？一次又一次地傷害，還是為了另一個人，你這不是往心里捅刀子？”

“京城人人皆知，宸王妃對宸王一片癡心，愿意放下兒家的矜持跟面來接近你，甚至還做了不傻事得到你。你還不明白嗎，你是視若珍寶的人，而最在乎的人，才是傷最深的人。”

慕容霽久久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