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憫形狀漂亮且銳利的眸子瞇起來,“你還沒說祝懷帶你回家把你怎麼樣了。”
我討好地笑了一聲,“黎,您放心,我絕對沒幹對不起您的事,我還是喜歡您這款比較帥。”
黎憫看著我狗的樣子冷笑,“你這張臉,怎麼就這麼虛偽。”
我一聽,笑得更虛偽了,“那不是跟您學的嗎?”
黎憫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我一,聽見他幽幽的說了一句,“給點開染坊了?祝貪,我這陣子是不是對你太仁慈了?”
我沒說話,低頭喝了一口粥。
黎憫目在我慘白的臉上頓了頓,沒接下去,他迅速地吃完了燒麥和蝦餃皇,等我想夾一塊叉燒的時候,他眼裡翻出兩把刀子紮在我手上。
我訕訕一笑,“黎……我能吃塊嗎?”
黎憫嘲笑地瞅著我,“跟我同張桌子吃飯已經是我不計較你了,還想吃老子裡的?”
我張就想反駁,那你他媽晚上還摟著我同一張床睡呢,結果金主大人跟能讀心一樣一句話就把我頂了下去——
“那是你福。儂心裡廂就麼誒B數麼?”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黎憫用方言說話。狗屎一樣的人品,說話聲音居然還好聽。
我噎住了,隨後慢慢說道,“那……那外賣還是我付的錢呢……”
黎憫盯著我,“意思是要我發個紅包給你?”
臉是什麼,能吃嗎?我立馬順桿爬,“黎大方!提前祝您2018新年快樂,恭喜發財!”
黎憫拿著手機在螢幕上點來點去,戴著斯文衿貴的眼鏡,作卻像個子,半條踩在椅子上,另一隻手撐著臉。他垂著眼皮打著字,斜斜的眉下一雙半瞇起來的眼睛,模樣懶散極了——但是偏偏還帥。
他裡還咬著一筷子頭,斜斜拉著,一邊咬著一邊從牙裡出話嘲諷我——
“喲,祝暖床還不快去領賞?”
我眼皮一跳,點開手機來,果然和黎憫的對話方塊彈了出來,一筆轉賬,四個八。符合暴發戶的作風。
下面附著倆字,小,費。
我臉生生是從憤怒扭了阿諛奉承,“黎大方。”
“嘖嘖。”黎憫叼著筷子,跟嘬香菸似的,吊兒郎當睨著我,“你這張臉的表真是有趣。”
我有時候真想撕了他那張人模狗樣的臉。
“那可不,對人笑不出來,對錢我就笑得出來。”
我喝下一口粥,衝他笑瞇瞇出一個微笑,隨後舒展一下,很自覺地抱著換下來的服往門走口。
黎憫聲音跟釘子一樣紮在我腳後跟,“站住,去哪?”
我轉頭一臉奇怪地看著他,“回房睡覺啊。”
黎憫表也很奇怪,大概是想表達什麼可是表達不出來,“我允許你回房間睡覺了?”
我乖乖放下服,躺到床上,“我明白了,先給您暖床。”
黎憫表複雜地盯著我半晌,沒說話,轉過去繼續吃雲吞。
他把外國電影開啟了,我聽了一會,才意識過來那不是戰爭片,他在看漢尼拔。
看漢尼拔電影吃晚飯,黎憫的心理承能力不是一般的高啊……我默默吐槽著。
黎憫英文很好,他本人就是個高材生,看這種不帶字幕的生毫無力,我破天荒地在想我那些課題要是給黎憫做,會不會能更快一點。
最近肯定是太久沒見到黎憫,加上他對我的脾氣反常地好導致我產生了一個黎憫很好說話的錯覺。
於是我想也沒想就開口,“黎,您最近有空嗎,能幫我補課嗎?”
“……”
“……”
說完我們同時沉默了幾秒,房間裡像是經歷了一場世界大戰後悄無聲息地寂靜了下來。
只有電腦裡的電影正在繼續播放——
“Howdowefirststarttocovet”
我聽懂了。那是一句經典臺詞的前半段。
【我們怎樣開始貪圖的——?】
人苦不知足,得隴又蜀。
我清了清嗓子,隨便編了個理由道,“其實……那個,樓老師,就是樓晏臨,他跟我提起你……說你當年行政管理這塊績很高……”
黎憫抬起頭來,些許碎髮落在額前,一雙眸子裡深深淺淺化作一片,他盯著我,驀地出聲,和電影同步,發音標準流利,他們一起說出了臺詞的下半句——
“Wecovetwhatweseeeveryday.”
【我們貪圖那些每天見到的東西。】
那一瞬間,他的眼神竟也有幾分像那個可又可悲的吃人魔,我著他的臉,不再說話。
他暫停了電影,神莫名地看著我,“樓晏臨說的?”
我點點頭,驚覺背部已是冷汗溼。
他似乎是在考慮我這話裡的可信度,畢竟他也清楚樓晏臨很看不起我,過那個教師渣滓每次都找我的茬就能夠知道。
我躺在床上朝他看過去,我說,“最近他嫌我出勤率不夠,考核分太低,然後順路就說起了你。”
要是把原句樓晏臨嘲諷我和他皮生意的話轉述給黎憫,黎憫可能這會兒拎著凳子去和樓晏臨算賬。
他又將筷子進裡咬了一會,隨後抬頭道,“你可以把課題發給我,我有空就給你看看。”
我懵了,黎憫這是被誰換了一個芯子嗎?
果然下一秒他衝我腹黑一笑,“一次一萬。”
“……”我鑽回被子裡翻了個白眼,去你媽的吧,本小姐姐又不是不能自己做,還要靠你還是咋?!
黎憫轉回去繼續看漢尼拔,看完電影又把原版小說翻出來看了一遍,他對漢尼拔的熱衷簡直超乎了我的想象,甚至可能對人都沒那麼追求。
凌晨兩點的時候他總算掀開被子鑽了進來。
我再一次張起來,隨後翻,他練地從背後抱住我,彷彿這個姿勢曾在我們之間出現過無數遍,就好像是熱中的。
我聽到他微熱的氣息噴在我脖子上,夜裡他的手腳纏住我,彷彿是一張網。
“祝貪,你知道十七後來去哪了嗎?”
十七是當時福利院裡的另一個小姑娘。
我沒說話,心口瑟了一下。
他在我背後緩緩說,“我見到十七了,現在虞晚眠。”
哦。我在心裡說著。和我有關係嗎?
“虞淵是的養父,35歲,虞氏財閥的年輕老闆。”他摟著我,我卻覺得他膛冰涼。
他說,“祝貪,你幫我去探探虞淵。”
我笑了,了,他更用力地抱了我,我說,“我要是不呢?”
他的吻落在我肩頭,“一百萬,我要虞淵的所有底細。”
我聽不清自己說了什麼,大概說了句好,隨後剩下的時間裡統統是在笑。
有什麼底細是黎憫這種份的人打探不到,而我卻可以做到的呢?
當然是男人對人的慾。
黎憫養我大半年,甚至能親自上門把我從祝家帶回來,他花了那麼多錢,現在又給我加了一百萬,我有什麼理由可以拒絕?
我想也是沒有的。
我的確狼心狗肺,可是若是收了錢不辦事那也太說不過去,我悶在被子裡笑,黎憫抓著我的胳膊,將我子翻過來。
他掉了我臉上的淚,低聲問我,“委屈?嗯?”
“錢不夠嗎?”
“不夠。”我衝他燦爛地笑,“我很貪心的,兩百萬怎麼樣?有了兩百萬,跟誰上床我都能忍下去。”
黎憫看著我半晌,說,“好。”
好。你聽,多幹脆利落。
大半年時間養條狗都能養出來了呢,我以為你接我回家好歹對我還有點念想,原來就是為了這一棋招!
我笑得睡意全無,這夜裡怎麼會這麼涼,是窗戶沒關嗎?我怎麼就從頭冷到腳了?
我說,“黎憫,你哪怕是一秒鐘,都沒同過我嗎?”
黎憫說,“我和你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為什麼要用同?”
是啊,生了我的是謝茵,毀了我的是祝懷。黎憫一直是個旁觀者,我沒針對過他,他也沒對不起我。
“我是你花錢買來的玩對不對?”我真的很想剖開他心頭來看看,我這顆心都已經千瘡百孔了,他怎麼還捨得往上面扎刀子!
“我怎麼就會開始激你了呢。”我抓著他手臂,赤的兩人在一起,夜裡我紅了眼,使勁抓著他,“我怎麼會開始想你走的日子呢?遇見祝懷的時候我甚至在想,你要是在就能把我帶回去。我是變態嗎?我是抖M嗎?我是斯德哥爾神經病嗎?我在想,哪怕要是死,死祝懷手裡和你手裡,我還是願意選擇你。”
黎憫表很冷,冷到我看不清他眼裡的緒。
我說,“黎憫,你可別再對我好了。你要利用我你直白說行嗎,只要有錢我就肯幹的,不必用來容我。收起你的神通吧,莫要再禍害我了。”
黎憫聽我一長串像是獨白又像是控訴的話,皺起眉,用力扯開了我的手,“閉,睡覺。”
我發起瘋來,“你要把我送別的男人床上,你還指我歡天喜地嗎!我是不是該謝謝你給我新炮友啊?!”
黎憫像是聽笑話一樣,“你那麼反我,我把你往別的男人床上送,你不歡天喜地?”
我愣住了。
隨後視線再一次模糊,眼淚不爭氣地流出來,我連連說了幾聲好,“等合約時間一滿,我就去找新的金主,還得謝謝你給我尋後路呢。”
黎憫盯著我,沒說話,那雙像冷一樣的眼睛就這樣看著我,似乎能把我穿。
半夜裡房間就一盞小小的應燈,半明半弱地著虛弱的,我覺得我看不真切眼前的人了。
一直以為黎憫是那種無慣了的人,而我只是負責他的床上生活。所謂皮生意,不過如此。
可他現在要把我牽扯進他的生活裡,將我變作他的棋子來替他辦事。
黎憫啊黎憫,你有十足把握你不會後悔嗎?
我笑了笑,湊上去吻落在他角。
“我記清楚了,也明白了黎的意思。”
“黎,您,可千萬別上我。”
我勾引男人的本事一直都登峰造極,曾經我渾解數要讓祝懷上我,現在我不擇手段要讓黎憫對我念念不忘。
這樣你才好知道我有多痛。
這樣你才能把我推出去能讓你自己有多痛。
黎憫是個無的人,他不會施捨毫無用的憐憫之心,強大而又戒備,可是若是你有了呢?
黎憫,你當真能對我毫無心嗎?
而黎憫只是低笑著拍了拍我的臉,作為對於我挑釁他的回應。
像看完了一場跳樑小醜的獨白,他依舊那個姿勢摟著我,冷靜得過分,全程都保持著用力到不可思議的理智。
越是這樣,我便越疼得厲害。
那一夜我睡過去的時候大腦都還在發疼,我覺得我在墜一個無盡的深淵裡。
我這種人,死了以後一定是要下油鍋的吧?
從那之後,我週末過得相當煩躁無味,謝茵拿著謝京手機給我發了一條資訊說收到錢了,之後就再也沒說話。
我把簡訊刪了,切回微信介面,停留在黎憫發給我的一段話上。
他喊我下禮拜一直接去盛達實習。
盛達財閥是虞淵的公司,他似乎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就差我局,幫他做事。
我嘆了口氣,抓著手機,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最終還是沒發出去。
我想說,黎憫,你為什麼選擇我,為什麼偏偏是我。
要不我們還是回到皮生意的關係好了,一百萬我也不要了。
可是我沒敢問,他能從酒吧把我弄出來,一樣能把我再弄進去。
我抓著他送我的還沒上市的iPhoneX,手都有點發抖。
=
就如同我現在被面試的時候,虞淵坐在我的正前方,周圍還有一群別的高管,我微微了,隨即調整好心態,將自己的學歷報告遞上去。
A大這個學籍,足夠給我相當一部分的自信和理智。
虞淵穿著一套西裝,臉看起來符合所有瑪麗蘇小說裡霸道總裁的長相,年齡也符合男人的黃金年齡,35歲,他而深沉,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笑,“A大?看來是我學妹。”
我從善如流地抱大,笑得一臉虛偽,“看來得喊您一聲師兄。”
呸,A大真是個出人渣的好地方,樓晏臨是,黎憫是,我也是。可能越是學歷高的人,就越貪婪。對這個世界的野心,也就越大。
虞淵一邊的稽核看著我,有些稀奇,“能夠拿到樓晏臨和黎教授的聯名推薦,你的能力不小啊。”
另一層意思是,你和他們兩個私底下沒點別的關係我絕對不信。
我當做聽不見一般,假笑完全不會破功,“我相信以後我做的績會對得起這份推薦。”
“那你會做什麼呢?”虞淵在一邊很快接上了。
我想打腔是沒有用的,何況那些場面上的話要多有多,專業詞彙我也全都能倒背如流,倒是這回門關起來稽核,就該說一些有用的。
於是我瞇眼想了一會,扳著手指,“我是學行政管理的,所以和財政或者管理這塊掛鉤的都可以實習一下,會計證我去年也考出了,逃稅稅稅絕對不在話下。”
一群面試直接笑了,“年輕人你很大膽啊。”
“讓跟著小房去吧。”虞淵扣了扣桌面,“學歷過來實習已經是足夠的了,素質也還行,膽子也蠻大,之後就觀察逃稅稅稅的能力怎麼樣了。”
我笑得一臉無力,“虞總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外人抓住馬腳。”
虞淵抬了抬下看我一眼,他五深邃,且閱歷富,這樣的男人盯著一個人看的時候無疑是致命的,我表不變,任他打量我。
“你不怕我?”
“怕。”我了眉,“但是好歹要對得起兩位教授的聯名推薦。”
虞淵單刀直,“你和黎家大爺是什麼關係?他先前打電話來喊我關照你。”
我表一僵,先前安排好的臉頓時一片空白,說實話,這話我有點不知道怎麼接。
我看著虞淵的臉,覺得他這句話裡面包含了太多的深層意思。
而我不敢輕易回答。
見到我無措的表,虞淵倒是自己先鬆了口,“別張,我就隨便問問,他推薦你來說明你也有這個能力,但是如果出什麼錯我是不會給他面子的。”
我鬆了口氣,沒說話。
幾位面試看我素質過關也就放我過去了,虞淵喊我來得及的話下午就先來公司悉一下流程,他喊了之前提到的小房來帶我。
小房是個短頭髮生,看起來十分乾練,對我道了聲好就領著我去辦公室,我跟著,在離開的時候,有意無意過了一起走出去的虞淵的肩膀。
男人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我裝作是張,表現得就像個初職場的小年輕,慌慌張張跟著小房離開了。
和虞淵背道而馳,我停下腳步深呼吸一口氣,小房在前面不遠等我,對著我面無表,“你很漂亮。”
我愣了愣,不知道回答什麼。
小房繼續道,“但是你別打那些小主意了。別輕易試著用皮囊去上位,這樣你反而會死很快。”
如此直白且坦誠。
我臉白了白,抓著手裡的包。
大妹子,我過來不是來乖乖上班的……我就是來專門勾|引虞淵的啊!
我裝作一副被人中了心事的樣子,乖乖點了個頭,隨後試探問道,“房姐,你這麼說,虞總是之前有過什麼事嗎……?”
小房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看了我一眼,“你來公司到底是幹什麼的?”
我抿了抿,不再說話。估計我在小房心裡的印象已經不能更改了,只得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
黎憫讓我來探探虞淵,就這樣直接把我塞進他公司,別的什麼提示都沒有,當我是什麼?和技能全都點滿的臥底特工嗎!
然而等到晚上的時候,我才發現事的發展已經出乎了我的意料。
小房在我收拾東西的時候走了過來,依舊用著面無表的臉和我說,“晚上去唐朝,總裁說了連著你這個新人一起帶上。”
我錯愕,這是什麼待遇?
晚上到了唐朝門口的時候,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跟在大部隊後面,虞淵穿著一件薄外套,他看起來十分沉穩,五深邃,和黎憫那種平時叼了吧唧不拿正眼看人的態度不一樣,他的氣質十分深沉優雅。
他進去前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黎爺晚上也會來,你們可以好好流一下。”
我笑得乾的,“謝虞總。”
坐下不到十分鐘,黎憫摟著一個小姑娘出現在了VIP包廂裡。
我當時就想拍案而起,好你個臭癟三,揹著我在外面包別的人?!轉念一想好像自己金主樂意包誰就包誰,我也管不著。
沉住氣,我見到他和虞淵先打了個招呼,隨後過來看到了我,瞇著眼睛,漂亮的臉就算放在虞淵面前也一點也不慫,“祝貪,好久不見。”
我差點破功,被他氣得生生笑了,“好久不見!”是啊,昨兒晚上還摟著一起睡覺呢!
然而跟著黎憫一塊進來的小姑娘看見我就拔高了聲調,不可思議地衝上前喊了一聲——
“十三?!”
這字眼可真刺耳,我當時就轉過臉去,一看,也愣了。
十七,不對,現在應該喊虞晚眠,站在我面前,一臉的不可置信,“爸,你帶這個人過來幹什麼?!”
我心裡被這個九曲連環十八彎的劇衝擊的差點一句臥槽衝口而出,原來黎憫新換的朋友是虞淵他兒!難怪要我搞定虞淵!
虞淵笑得意味不明,眼神在我們之間掃來掃去,似乎察覺到了我們之間有故事。
那可不,故事說出來能寫一本五十萬字的小說還不帶節重複的。
於是虞老闆發話了,“公司最近招了一批新人,今天帶他們來接風洗塵。”
虞晚眠拿下肩膀上的包,一邊黎憫心地幫收了起來,我一看就來氣。
冷笑一聲,虛偽!在家喝口水都要我遞杯子伺候,現在去伺候人家大小姐,你也有今天!
黎憫也跟著衝我冷笑,大概意思就是,老子樂意對誰好臉就對誰好臉,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我伺候你。
我繼續瞪回去,別高傲,我現在有新的金大了,等小姐姐我功上位,第一件事就是踹了你這個小白臉兒!
黎憫眼睛一瞇,儘管試試,老子能給你什麼,一樣能收回什麼。
真是稀奇,我和黎憫現在心電應的程度已經到達了一種只要看著對方的臉,腦子裡就自接上對方三千字國罵的地步。換做以前我跟他之間,幾乎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別說心電應了,我就是拿手機跟他應,他都不一定接。
虞晚眠如臨大敵一般攔在黎憫面前,老母護小仔似的,黎憫一米八八的個子被強行擋在後,顯得有些可笑。
小房用眼神詢問我,你什麼時候和總裁家裡的千金有過節?
我心想最近是沒有過節的,但是我們當年過節大得那是……相當不得了……
於是我直接裝可憐,“我也不知道,虞小姐好像不喜歡看到我,那我走就是了。”
一邊一起的員工們紛紛阻攔我,看我一臉委屈的樣子,都覺得虞晚眠鬧得有些太過了,“虞小姐,祝貪也是我們剛招進來的,有什麼矛盾不如以後再說,今天給他們接風洗塵,這樣駁虞總的面子不好吧?”
還不及虞晚眠說話,我張就微微哭出了聲,“我和虞小姐沒有矛盾啊,今天進來就針對人,是覺得我好欺負嗎!虞總,我可不是柿子任人!”
一邊說一邊還帶音的,我要是能分,現在絕對站在一邊給自己鼓鼓掌。
虞淵瞇了瞇眼,“晚眠,有什麼事坐下,別鬧,我公司裡的人都在。”
虞晚眠不依不饒,抓著黎憫的手臂,生怕我搶走了黎憫一樣,“你不許招!爸!這個人以前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黎憫盯著我的眼淚一會,驀地居然覺得好玩似的笑了笑,我衝他呲牙咧,笑什麼笑!沒見過影后嗎!
“虞晚眠,不想我把你零花錢扣就乖乖坐下來。”虞淵大概也不喜歡在一個自己的場合被人一次兩次挑釁。
我明白這戲要是再演下去就太過了,於是又態度轉了個彎,一臉委屈但是又能夠忍的樣子,十分識大地上前,倒了杯酒給虞晚眠,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雖然我和虞小姐不認識,但是可能是虞小姐這幾天心不好吧,我在這兒給你賠一杯酒,大家坐下來一起高高興興玩怎麼樣?!”
眾人看我的眼神裡都帶著心疼,是啊,要哄總裁家的千金真是太不容易了,委屈了這個新進來的小會計!
哎呀媽呀!當白蓮花的心就是爽啊!我回去再也不要做啥男人口中帶刺兒的小野貓了,神經病!他們說這話的時候是不是覺得自己倍兒有腔調?還小野貓呢,這比喻,怎麼沒有小野狗?
虞淵似乎很滿意我的退讓,我一酒杯喝下,虞晚眠還死死盯著我,“十三,你又是來搶東西的嗎?”
我上上下下瞥一眼,湊近了,在耳邊冷笑著,“祝懷背後好歹還有個祝家呢,你有什麼配我搶的?虞家睡了久了真以為自己是親生的了?”
虞晚眠臉瞬息萬變,我滿意地往後退了幾步,又換上剛才的笑容,對著笑笑,“你能不生氣就好啦。”
虞晚眠氣得哆嗦指著我,“你……你……”
你了快半分鐘,黎憫上前將另一隻手裡我強行塞給的酒杯拿了過去,輕聲道,“晚眠這幾天不適合喝酒,我替喝。”
聲音不小,然而在座幾位都聽見了,場上的生意人最會看的就是臉,都紛紛笑著附和,“黎和虞小姐真不錯啊。”
“對啊對啊,快都坐下來,要吃點水果嗎?我去籤個果盤。”
虞淵一臉意味不明地看著我,我看了他一眼,心中也冷笑了一聲。
虞晚眠和我一樣大,20歲,虞淵35歲,他是十年前領養的虞晚眠,那個時候他頂多也就25歲。
25歲這個年紀對於男人來說就是拼搏鬥大放彩的年紀,他居然選擇不結婚,去領養了一個小兒。
我自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小純的野格,仰頭喝下,黎憫摟著虞晚眠坐過來,居然就這麼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我的旁邊。
我往邊上躲,他便從後面直接扣住了我。
隨後他說,“喝那麼猛,生怕別人看不出你陪過酒?”
我心中一痛,咬了咬牙,“那你也忍得很辛苦吧,平時這個時候你都習慣給我小費了,要不一會回去給我?”
黎憫笑了一聲,那不是嘲笑或是冷笑,而是心真的愉悅,“可以啊。”
他收回手,起說是要上廁所,不一會我手機震了一下,金主大人又發來一筆轉賬,還是四個八的暴發戶作風,下邊倆字,出,臺。
我收好了,發了個表包過去。
黎憫那邊發來一個微笑的表,我不再說話,收回手機,隨後抬頭,正好對上虞淵打量我的眼神。手一晃,手機便松在沙發上。
我趕去撿,虞淵的視線波瀾不驚地略過我的手機,和我手上的戒指。
沒有在亮的螢幕上停留,反而是問了一句。
“這個戒指和手機誰給你買的?”
旁邊有人在哭爹喊娘地唱歌,跟那天徐聞生日唱歌的人可能是一個村兒出來的,可是這片嘈雜的環境裡,虞淵單單一句話,就讓做賊心虛的我頓生冷汗。
他重複了一遍,還帶了點笑意,“還沒上市呢,你哪兒弄到的?”
我表僵了僵,結結一會,沒轍了,坦誠道,“黎憫送的。”
相當快速且準的賣隊友。
虞淵神莫測看了我一眼,“他送你的?”
我點點頭,“他收到了好多臺,隨手送我一個。”
“哦。”虞淵回覆了一個字,沒有說話,我在想他估計也應該懷疑起我和黎憫之間的關係了。
說實話我其實無所謂虞淵怎麼想的,甚至黎憫讓我辦這件事兒我都無所謂的。
憑什麼要白白幫你打探人家?不就是……一百萬嗎!!!
我咬咬牙,心裡想著等我錢夠了一定要離這幫人遠遠的,然後自己養一群聽話兇猛的小狼狗!
黎憫上廁所回來了,虞晚眠又了上去,跟衛生巾似的在他上。黎憫這人應該不習慣和人這麼親的接,我看他眉頭都皺起來了,小白臉上寫滿了不樂意。
虞淵帶著我喝酒,我不清他的喜好,只得在一邊玩骰子過招,那邊虞晚眠明顯想挑事,衝著我囂張地喊了喊——
“祝貪?你過來跟我玩骰子!”
我看一眼,又看了虞淵一眼,他正表不變好整以暇盯著我,我只能深呼吸一口氣,扯出個笑臉對著虞晚眠,“我是新手,虞小姐記得讓讓我。”
一邊黎憫發出一聲冷笑,細長的眼睛瞇起來看著我,“新手?”
我面不改,“對的,新手。”
“剛和虞總玩的時候篩盅都搖得手了上下轉呢,你這新手環厲害啊。”
黎憫今兒個怎麼千方百計找我茬,他不是要我好好試探虞淵嗎!不知道自己多說多錯嗎!
“你是不是看我不爽?”
“是的。”黎憫揚起臉,下拉出一條線,“所以你得好好想想怎麼讓我們開心。”
“……”得,金主大人脾氣又出來了,一杯酒就上頭啊?
周圍人目怪異看著我們,我只能笑著解釋,“我和黎憫是從小一塊長大的,他就這脾氣……”
“原來你們這麼啊,怪不得能拿到黎教授的推薦呢。”
“看來祝貪小姐也是個有後臺的人嘛哈哈哈。”
“那不如我們大家一起來玩吧,虞總,您也加嗎?”
虞淵細細打量著我的臉,隨後幽幽說了一句,“來。”
黎憫冷笑了一聲,說他不參加,於是變了一個人在一邊喝酒看著我們,等幾下來的時候,我被虞晚眠強勢針對了一波,捧著扎壺覺手都在哆嗦。
“輸不起就別玩啊,這規矩當初也是你定的,輸的人吹一紮。”
我眼前發黑,下意識朝著一邊的黎憫看去。
黎憫估計自己一個人也喝了不酒,察覺到我在看他,他就抬起臉來看我。
白淨漂亮的臉上帶著一酒意,眼睛裡似乎也沾著淺淺的醉,平日裡這雙眼睛帶著不善又不正經的防備,現在平衡多了,瞇起來的時候就像是深的琥珀。他仰著臉,燈打在他臉上,跟個模特似的氣質冷漠。
我記起一本雜誌短篇上形容人眼睛的一段話——像是洗過,煮過,煉過,打碎了的咖啡晶,要了命的棕眼睛。
他現在就端著這副模樣睨著我,細細瞇起的眼睛裡洩出一冷漠,似乎是對我這樣進退兩難的況到有些好笑,他說,“看我幹嗎?要我幫你喝?”
我衝他冷笑一聲,果然指他,我才是傻叉。
仰頭我就噸噸噸喝下一紮,還有多餘的順著角淌了出來,我喝完拿出餐巾紙了自己狼狽的樣子,隨後道,“這樣可以嗎?”
虞晚眠冷笑一聲,“酒品倒是不錯,比起你的人品來要好太多。”
我瞇眼笑看,“總比你酒品人品沒有一個好的要優越一些。”挑男人的品味也不咋樣啊,黎憫那渣渣你也能上趕著倒!
虞淵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和一來一回,我們倆像是剛上了似的,往死裡要整死對方,玩遊戲的花樣層出不窮,千奇百怪,各種套路都番上陣,最後一幫人都被我們兩個玩怕了。
“別別別,祝貪您別說規矩,我怕又說出來什麼輸的人挑一個玩家對喝酒!”
同事王毅把頭扭得跟撥浪鼓似的,“我這輩子做的最膽大的是就是剛喂虞總喝酒!”
旁邊人一聽都樂了,有的還起勁地吹口哨鼓掌,我喝了酒膽子也放開了,了塊西瓜往裡送,“王毅,你臉白下尖,是個清秀的款兒,興許虞總喜歡呢?”
虞淵面容深沉看著我,周圍人也跟著大著膽子看玩笑,“哈哈哈,帥哥都是尖下!我們黎也是臉白尖下!”
“下一把喊黎一塊,王毅你快努力和黎也親一口。”
我支著子在那裡笑得樂不可支,黎憫表森盯著我,我一看他生氣就更開心了,好久沒這麼直白跟他槓上了,不來段的日子還真是渾上下不舒服。
黎憫一看我這樣,也扯了角笑,他這人,笑得時候有兩個很淺的酒窩,看著又妖孽又邪氣,“祝貪,我喜不喜歡男人你不是很清楚嗎?”
這句話可是相當曖昧,周圍人臉紛紛一邊,虞晚眠嘭的一聲摔了杯子,我渾了,隨後開口胡解釋,“是啊,從小到大認識你那麼久,你要是喜歡男人,祝懷老早被你掰彎了。”
連祝懷都扯出來了,可見我有多慌張。
這句話解釋得恰到好,大家收回好奇的目,於是紛紛開始了不要命的下一局,凌晨兩點,一堆人喝的七葷八素,你推我我推你,跌跌撞撞走出唐朝的大門。
虞淵喊了代駕,順路帶著虞晚眠回家。虞晚眠明顯想讓黎憫送,可是自己養父在,有什麼理由再外人送,只能跟著坐上車,依依不捨看了黎憫一眼。
黎憫依舊瞇著眼,帶著些許酒意,慵懶不在意的模樣相當像個禍害,他半睜著眼,視線掃過虞晚眠的臉,沒說什麼,只是看了一會,就收了回來。
人都走了,王毅走之前問我,“小祝,你晚上有人送嗎?”
我說,“沒事兒,我家離這兒不遠,我打車回去很快。”
“那好啊,回頭微信上聊。”王毅三步一回頭地打車走了,留下我和黎憫在門口吹了會冷風。
我覺得酒意似乎清醒了一點,又似乎沒有,整個人渾渾噩噩地朝著黎憫開口道,“你車呢?”
黎憫似乎是笑了笑,他眼睛瞇起來的樣子可真漂亮,那雙眼睛應該買個保險,雖然吊兒郎當又漫不經心,但是還真是……他孃的好看。
我覺得我一定是醉了,我指著他哆哆嗦嗦地說話,還帶著大舌頭,“老孃,戲……戲戲都陪你演完了,你,你還不帶我回家?”
她為救母親和他們做下約定故意接近他,成為他的軟肋,他第一次見她就被她身上的倔強吸引,后來一步步踏入陷阱。他以為她只是為了錢接近他,而她以為他只是因為她長的像他的初戀才接受她,可其實并沒有什麼初戀,自始至終他愛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冬城人人都說孟鶴行秉節持重,光風霽月,待人接物溫和守禮,從不逾矩。向他示愛的名媛如過江之鯉,卻沒見他對誰動過心,被好友戲謔青燈古佛與他最為相配。但沒人知道,孟家二樓的書房掛滿了一個女子的素描,孟鶴行常常駐足於此,一待就是幾個小時。孟氏集團繼承人隱婚的消息爆出來那天,有人看見,在酒吧斑斕的燈光中,平日清冷自持的孟鶴行一身戾氣,將一女子按在懷裏,掐著她的下巴狠狠地親了上去。——孟鶴行第一次見到司隱,是她被司家找回來那天。他撐著樓梯扶手,漫不經心地俯身向下看,正好對上司隱望過來的眸子,毫無波瀾的眼神,似蘊藏著皚皚冬雪。他微頷首,表麵風平浪靜,心裏卻在無聲模仿“司隱”這兩個字的發音。後來,孟鶴行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將司隱欺負慘了之後,聽她斷斷續續的呼吸,拇指摩挲著她的眼角,在她耳邊繾綣般地一聲聲叫著“影影”。——約定好的兩年之期一到,司隱將打印好的離婚協議寄到孟鶴行公司。當天夜晚,她剛到家,就被沙發上坐著的人影嚇了一跳。夜色朦朧中,唯有孟鶴行指間那一抹紅在慢慢褪色,他冷笑一聲,將煙摁滅,起身拽過她的手腕將她抵在牆上,咬牙切齒地在她耳邊吐出幾個字:“離婚?除非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