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澹臺崇。”

趙牧若有所思的自語道。

五十年滄海桑田，人世間真的有了好大的變化。

記得當年第一次在北疆草原相見，澹臺崇還是一個剛剛中了狀元，正要回鄉為父守孝的青年公子。

可五十年后的今天，澹臺崇卻早已年過古稀，甚至都從左相的位上致仕了。

時間，過得真是很快。

趙牧抱起一大壇子酒，拍開封泥就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大半壇子酒下肚，他一抹：“爽！”

在那破地宮里一待就是五十年，他里都快淡出鳥了。

所以今天必須大塊吃，大口喝酒才痛快。

隔壁雅間。

一頭灰發的澹臺崇，也在跟幾個同僚故人飲酒吃喝。

他們這邊的氣氛，可比趙牧那邊熱鬧多了。

不僅有山珍海味，還有歌舞樂曲，一群人喝的興致盎然，樂不思蜀。

直到傍晚時分，這邊的酒席才散去。

等到客人們都走了，澹臺崇才在仆人的陪同下準備離開。

可就在此時，一個淡淡的聲音忽然從隔壁傳來：“澹臺崇，許久不見了，過來坐坐？”

“嗯？”澹臺崇擰眉回頭：“何人在本？”

“呵呵，你進來不就知道了？怎麼，當了相爺以后，就沒膽子了嗎？”

那邊的語氣充滿調侃。

自從當上左相以后，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麼跟澹臺崇說話了。

他微微一笑：“呵呵，既然閣下相邀，本豈能不從，只是不知閣下是本的哪位故人？”

說話間，澹臺崇已經推開了隔壁的雅間。

當看到那個坐在桌前，正在大快朵頤的道士影，澹臺崇猛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驚：“先生，怎麼會是您？”

“呵呵，左相大人，久違了。”

趙牧輕笑道。

“什麼左相，先生還是我崇吧。”

澹臺崇走過來，看著趙牧充滿驚嘆：“先生果然是高人，五十年過去了，依然毫無衰老的跡象，可是崇卻已經滿臉皺紋，真是……唉！”

他搖了搖頭，在趙牧旁邊坐了下來。

趙牧沒有接話，反問道：“你為什麼要辭，千萬別跟我說是年紀到了，那些話騙騙別人還行，但騙不了我。”

當年兩人分別之前，趙牧可是把《百劫還真本經》傳授給澹臺崇了。

如今趙牧打眼一掃就能看出，澹臺崇已經功凝聚出真元，實力早已超過了天人境。

這種修為，澹臺崇雖然壽命比不上修仙者，但活個一百二三十歲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所以澹臺崇辭，絕不是因為什麼年紀到了。

“先生睿智，不錯，崇辭的確不是因為年紀。”

澹臺崇語氣有些無奈：“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當今天子剛剛登基的時候，還需要我穩固朝政。”

“可是如今他已經坐穩皇位，自然就不太喜歡我這個，當了幾十年左相的老家伙了。”

“既然明知道遲早要被罷，我還不如自己走，至更面一些，何況數十年管海生涯，我也早就累了，回去也正好休息一下。”

“你倒是明智。”

趙牧笑道：“既然要走，那就走的干凈一點，往后別跟朝廷再有什麼牽扯了，畢竟很快這個朝廷，就不安寧了。”

“先生，您的意思是？”

澹臺崇滿臉疑。

“氣運波折，大劫將起，這個朝廷會越來越的。”

趙牧扭頭看向窗外，仿佛看到了那彌漫天地的劫氣。

那是自國運升天格局形后，數十上百年間，積累的無數怨氣、穢氣、惡氣凝結而。

這麼龐大的劫氣一旦發，造的影響，可就不只是毀掉一個禮部尚書那麼簡單了。

“這話，國師大人好像也說過。”

澹臺崇臉凝重：“先生，難道你們所說的大劫，真的無法避免嗎？”

“不可能的，強行制只會在將來，發出更大的劫難，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讓它順其自然的發，然后想辦法渡過才是正道。”

趙牧搖了搖頭：“既然你已經致仕，這些事就跟你沒有多大關系了，回去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吧。”

“以后的事，自然有朝廷心，你沒必要再回到這灘渾水里來，更何況，你也未必能活到大劫到來的那一天。”

“好吧，兒孫自有兒孫福，將來的事，的確不是我一個致仕之人能管的了。”

澹臺崇也拿起了一個酒壇子：“先生喜歡豪飲是麼？呵呵，崇來陪你如何？”

“好啊，今天咱們不醉不歸。”

兩人大笑，頓時痛飲起來。

這酒，兩人喝到深夜才結束。

臨別之際，趙牧用凡滅靈，把天機羅盤寄托在了澹臺崇。

既然跟澹臺崇有緣，那就讓這份緣分，繼續往下延個幾百年吧。

接下來的幾百年，趙牧會暗中照拂澹臺家，保證這個家族能一直延續下去。

也希澹臺崇的子孫，能幫自己徹底磨滅真如老禿驢的神念。

趙牧期待著，天機羅盤重新回到手中的那一天。

一品香酒樓門口。

澹臺崇被仆人攙上馬車，緩緩消失在了夜中。

而趙牧則提著壇子酒，踏著夜月，溜溜達達的往教坊司走去。

半晌后，他終于走到了教坊司門口。

就見教坊司里依然燈火通明，一間間閣樓房間里，還在不斷傳出嬉鬧聲。

“商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

“呵呵，這種地方，果然永遠都是如此的燈紅酒綠。”

“鬧吧，這也算是最后的瘋狂了，再過百年，恐怕就很有人，能安安心心的在青樓院里玩鬧了。”

趙牧搖了搖頭，準備回自己的小樹林去。

這教坊司，是京城里紅塵念最濃郁的地方之一。

接下來的幾十年，他就準備一直待在這里，專心吸取紅塵念，凝結人本源了。

“希大劫將起之時，我能功催九彩琉璃化吧，畢竟只有那樣，我才更有把握度過大劫。”

趙牧喃喃自語著，走回了小樹林里。

正當他祭出凌虛仙府，準備進仙府修煉的時候。

忽然后傳來一個聲音：“褚先生，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