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沈寒只覺得很是沉重。

強烈的疼痛從的四肢百骸彌漫過來，他的當中好似也有暴烈而又洶涌的力量在蠢蠢，片刻以后他似乎聽到了“咔嚓”一聲輕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徹底的碎掉。

“嗬。”

虞沈寒脖頸上的青筋暴起，那骨節分明的手指也用力的繃了幾分，指尖更是深深地陷了泥地之中，繼而摳出了幾道痕。

細微的腳步聲傳來。

虞沈寒極力想要睜開自己的眼睛看清面前走近的那道影，然而從他額頭上流下來的黏稠的緩慢的滴到了他的眼睛上，并且從上到下的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的眼前猩紅一片。

一道冷哼聲響起，帶著幾分不以為然的輕慢以及抑的怒火，那道聲音聽在虞沈寒的耳中是如此的悉：

“把這逆子給我帶回云霧山。”

云霧山。

虞沈寒的腦中發出一聲尖銳的嗡鳴，他無力的被人暴的從地上拽起，那猩紅的鮮此時則是順著他的眉骨緩慢的從下頷上落，此時的虞沈寒勉強抬起頭，倒也終于是看清楚了面前那人的面容——

那是殺了他母親的父親。

也是云霧山上的龍主。

混而又冰冷的記憶好似翻攪的水般向他涌來，虞沈渾冷得厲害，他的不自覺的發，腮幫子更是的咬著，那原本就沒什麼的更是白得厲害。

從前的一幕幕在他眼前展現。

那尖銳而又濃烈的恨意以及痛苦在他的心中發酵，所有緒就像是烈酒般澆在了他心中的那把烈火上，那把火燃燒得更加的旺盛似乎是要把一切焚燒殆盡。

虞沈寒眼眶泛紅。

然而中紊而又強烈的力量卻是沖擊得他的眼前發黑，他的邊流淌下了細細的線，眼皮更是沉沉的垂下來。

無邊的黑暗頓時淹沒了他的意識，讓他對外面幾乎是半點反應也沒有。

他的力量正在恢復。

這力量甚至比從前還要強盛。

塵封了許久的記憶開始慢慢的復蘇，虞沈寒也記起了自己的份：

他是云霧山龍主的兒子。

只不過龍主的真另有其人。

龍主的心從來都不在他明正娶的妻子上，連帶著虞沈寒這個兒子也從未過他的眼中，他薄而又心狠，滿腔的父全部都給了真生下來的那個兒子。

好像是，虞璽。

龍主為了虞璽不知訓斥過虞沈寒多回，因為虞璽的修煉天賦過低、他甚至還想要剝離虞沈寒上的脈、把虞沈寒那純凈的龍換給那個兒子，可惜——

換的儀式被打斷了。

只是從此以后，虞沈寒也沒有母親了。

記憶漸漸回籠以后，虞沈寒面上沒有多余的表，畢竟先前他失去記憶時做的那幾個夢便是讓他有了心理準備，此時想起這些事的時候，他的心中更是掀不起半點波瀾。

畢竟現如今的他已然不是小孩兒了。

他在凡間經歷了種種事，早已經是默認自己父母雙亡，所以此時看見龍主時心中早已經是沒有了從前的孺慕之。

虞沈寒的心中只有恨。

“真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活著。”

人的聲音疑而又輕，就好似清脆的黃鸝鳥在啼鳴般，帶著幾分深骨髓般的溫和以及，不過說出口的話卻又是毒無比，幾乎是人不寒而栗。

“按理說落在他眼睛上的那毒此時應當是把他腐蝕得半點骨頭渣子都不剩下，這個時候的他早就應該死了，卻是沒想到他竟然還活得好好的，眼睛也治好了。”

“若不是他的力量不穩、繼而泄出自己的氣息，我或許還真是找不到他。”

這人才說完話以后便又是有人急促的接了話頭，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焦躁不安，帶著幾分坐立難安的張。

“娘，咱們為何還要大費周章的將他抓回云霧山，若是他還活著，這云霧山的眾人便是永遠都看不見我的影，為何不一勞永逸的直接把他給殺了？”

“傻孩子，別著急。”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中只有他的一半，當初若不是那個人突然沖進來打斷了我們的施法，此時的你早已經是與他換了全部的脈，這樣也就不會有靈力不穩以及虛弱等等病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人說話的口吻帶著幾分恨意，但隨即又是可以放緩了自己說話的聲音，哄著邊的青年：

“這回我費盡心思的把他抓回來，為的就是補全你剩下的脈，我的兒，這樣以后你不僅不用遭那些換后癥所帶來的痛苦，而且在修煉上肯定會日進千里。”

“屆時云霧山上的眾人只有瞻仰你的份。”

“待到我們將他剩下的脈換給你以后，屆時你想要殺了他、又或者是折磨他都是由你自己說了算。”

“娘，這可是您說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就等著虞沈寒把他里剩下的脈換給你吧。”

耳邊傳來了親昵的談笑聲以及細碎的絮語，虞沈寒勉強的抬了抬手指頭，卻是覺自己手腕以及腳腕的地方都無比的沉重，一甚至還有叮當的輕響聲。

的靈力似乎也被束縛住了。

那是——

縛仙索。

自己的好父親不僅親自下凡把他捉拿回了仙界，而且還用縛仙索把他的手腳用力的鎖住、為的就是擔心自己傷到他那個寶貝兒子虞璽，這可真是莫大的諷刺。

而此時龍主的正妻在害死了他娘以后，竟然又是明正大的打起了他中脈的主意，甚至還當著他這個當事人的面毫不避諱的把全部的謀劃給說出口。

并不擔心虞沈寒說出去。

因為現如今云霧山上上下下幾乎是沒有人愿意把虞沈寒當回事。

也不會有人幫他。

此時的虞沈寒不過是刀俎上的那塊魚，只能任人宰割罷了。

虞璽的母親不喜這間屋子里渾濁的腥味，在與虞璽說了那番話以后便是娉娉裊裊的離開了，原本虞璽也想走，但是瞧見了虞沈寒的細微靜以后，他又是改變了主意。

“虞沈寒。”

虞璽居高臨下的看著虞沈寒，臉上帶著幾分痛快以及扭曲的笑意，“從前的你被云霧山上的所有人仰，然而現如今的你卻早已經是被人眾人淡忘、也被從前你不屑一顧的我踩在腳底下，你是不是從沒有想到過會有這麼一天？”

“瞧瞧你現在這幅狼狽至極的模樣，你的上哪里有我們龍族的高貴呢？”

虞沈寒艱難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他面平靜的看向面前依舊在張狂大笑的虞璽，目淡漠，似乎是在看著什麼可笑的跳梁小丑般，這樣的目卻是刺痛了虞璽敏的自尊心，他更是怒火中燒。

“你在得意什麼？”

虞璽毫不猶豫的踹了一腳虞沈寒，看著虞沈寒捂著腹部不停地咳嗽，他的角拉出一抹愉悅而又痛快的弧度，“父親從未把你當他的兒子看過，而你那個從小打你打到大的娘也被父親親手殺死了，現如今云霧山的主人是我的娘親，而你什麼都不是！”

似乎是覺得這并不能完全刺激到虞沈寒，虞璽又是說道，“你被你娘送凡間以后為了凡人，你以為你所遭遇到的那些痛苦的事全部都是偶然嗎？”

“雖說仙界不可隨意的干涉凡間的事，但是我娘卻是用了夢的手段向那些心有惡念的人下了暗示，放大了他們心中對你的惡念，那神醫、還有柳家的那兩個凡人他們所做出的事都是我們故意設下的！”

“就連害得你雙目失明的毒，也是我們親自放到凡間去的。”

只不過后來不知為何他們就失去了虞沈寒的蹤跡，即便是把凡間那塊地方翻了個遍以后他們也沒有找到虞沈寒。

那個時候他們猜測虞沈寒或許是死了。

而這回他們察覺到虞沈寒泄出來的氣息，這才是知道虞沈寒不僅活得好好的，而且那已經瞎了的雙眼更是治好了。

這他們覺到了失控。

所以這才是挑了時間急忙把虞沈寒抓了回來，為此龍主甚至還到了部分干涉凡間的因果反噬，此時正在療傷。

虞璽的話就好似一桶熱油用力的淋到了虞沈寒心中的怒火上，他猛地抬頭看向虞璽，那雙淡漠而又冰冷的雙眼此時就宛如鷹隼般兇狠，又是帶了幾分攻擊。

“是你們做的？”

他一出聲就聽到了自己那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聲音就好似被砂紙用力的磨了好幾下，此時有幾分干。

“沒錯。”

虞璽毫不猶豫的就承認了。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又是故作疑的拍了下自己的額頭，目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聽說你在凡間的時候與個男子同吃同住，甚篤，兄長，我怎麼到現如今才發現你竟是有斷袖這種癖好？”

虞沈寒臉一凜。

“你們想對棠棠做什麼？”

他竟是沒有想到面前的虞璽竟是把棠棠的存在都已經查到了。

“倒也不是我們想做什麼。”

“是父親聽說了你的事以后大為震怒，他覺得你與個凡間男子糾纏不清是壞了我們龍族的名聲，所以在抓你離開凡間以后，他也派了另外幾人前去殺了那男子。”

虞璽笑得扭曲：

“此時那凡人恐怕連尸都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