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寒沒回答,只是安靜地看著。
他倒是沒想到,長大之後的,是這麼能說會道。
雲抒一邊剝著手裡的小龍蝦,一邊開口道,「是,我不否認我抱了別的男人,可是大哥,那是托車啊,我不抱一下他難道等著摔死嗎?那個男人算是我一個朋友,之所以說算是,是因為今天是我和他第二次見面,他今天幫了我,然後送我回來。
我知道我現在是你名義上的老婆,你放心,我雲抒三觀跟五一樣正,只要我們一天沒離婚,我就不會做出出格的事,讓你頭上冒綠,老話說,己所不勿施於人,我自己就被綠得能開染坊了,不可能綠你。」
雲抒吃了口龍蝦,繼續道,「對於我們之間出現的矛盾,一開始我的反應的確有點大,但是我仔細一想,我們原本就是兩個陌生人,對彼此本就不了解,只能說是被一開始的表現給騙了,你沒我想象中那麼溫潤,我也沒你想象中那麼乖巧。
這不怪你也不怪我,要怪只能怪我們之間的距離一下子靠得太近了,以後適當保持距離,當室友相,應該就會好很多。
所以霍先生,以後我們在人前繼續演戲,人後還是分清楚些比較好,我今天點外賣,的確是有點衝了,最起碼在孫媽面前,不能表現出我們之間不好,以後我還是和你一起吃飯,但是我不白吃你的也不白住你的,我伙食費和住宿費,這樣我心裡會好過很多,不會因為哪天你說一句『這是我家請你出去』而到低人一等。」
霍司寒看著,第一次覺到,自己對是這麼的無能為力。
他的確是氣昏頭了,才會朝著發脾氣。
他不了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不了沖別的男人笑,更別說還抱了那個男人!
可是這一刻,他是真的後悔了。
不再笑著「霍司寒」,而是禮貌疏離地著他『霍先生』,他知道這代表在心裡,已經在疏遠他了。
因為他剛剛的行為,讓沒有了安全,再也不覺得這裡會是自己的家了,才會跟他分得這樣一清二楚。
男人的雙手不自覺地攥拳,指節「咯咯」地響著。
雲抒防備地看著他,「你幹嘛?你該不會是想打我吧?」
霍司寒的心驀地一疼,在眼裡,他就是一個會手打的壞人?
男人緩緩鬆開自己的手,站起,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廳。
雲抒不用面對他,自然求之不得,繼續喝茶吃小龍蝦。
可是吃著吃著,眼淚就不爭氣地涌了出來。
想了,很想很想。
只有在的邊,才能無憂無慮,別人永遠給不了帶給的那種安全。
可是現在躺在病床上,留一個人面對這個世界,覺得自己好孤獨,好像別人都群結伴的,只有一個人在黑暗中踽踽獨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頭......
......
雲抒心不好的時候,胃口反而好,愣是一個人把三斤小龍蝦全部幹完了。
吃飽了不想,窩在客廳的沙發里看起了綜藝,一直到十點多鐘,才起去了主臥。
霍司寒不在主臥里,不用面對他,倒是求之不得,去刷了牙洗了臉,便去沙發上躺下睡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剛要睡著,突然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雲抒為了避開他,本來就是把臉朝里側的,這會兒閉著眼睛,就當自己已經睡著了,沒去打招呼。
有著細微的腳步聲響起,雲抒能聽出是男人放輕了腳步聲在朝走來,不知道為什麼,鼻子有點酸酸的,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只是絕對是沒有甜的。
「霍太太,我知道你沒睡。」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傳來,很近,看樣子應該是蹲在了後。
雲抒依然閉著眼睛,沒搭理他。
男人的嗓音繼續傳來,不疾不徐的,而悅耳,「今天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該兇你,我跟你道歉。」
雲抒撇了撇,在心裡暗自腹誹,道歉有用的話,這世界得什麼樣子!
「我沒有跟孩子相過,所以剛剛在餐桌上,你說了那麼多,每一句我都想反駁,但是我這24年的人生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種害怕的緒。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但是我說的是真的,我活到這麼大,從來沒害怕過,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雲抒自然不相信,是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怕老鼠怕蟑螂怕狗怕蛇,才不相信霍司寒從小到大都沒有害怕的東西呢!
「霍太太,我真的很害怕你剛剛對我那麼冷漠的態度,你......你可以原諒我嗎?」不知道是不是雲抒的錯覺,居然覺他沉穩的嗓音里著一的無助,「我跟你保證,我以後不會再吃醋,不會再朝你發脾氣,不會再讓你沒有安全,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好不好?」
雲抒眼睛一酸,眼淚又不爭氣地涌了出來,順著眼角落下來。
咬著,不讓自己哭出聲,良久,才冷冷地開口道,「你不必這樣,我說了,我們只需要在人前演恩夫妻,私底下就不用來這套了,我的演技你可以放心,我一定會演得很好很好的,但是沒有外人在的時候,我真的不想演夫妻深的戲碼,我雲抒沒什麼大志向,窮極一生,也就是想活個真實自在......」
男人終於忍不住,直接握住的肩膀,把轉了過來,迫使面對自己。
雲抒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崩潰的緒,立刻轉過了頭去。
男人的雙手捧著的臉,強行轉了過來,著眼角的淚,「你別哭,你想怎麼樣,你告訴我,打我罵我,還是把我一腳踹進浴室淋我一,只要你高興,怎麼樣都行,就是別再哭了,好嗎?」
雲抒的眼淚不但沒止住,反而流得更兇了,努力忍住哭腔,倔強地開口道,「霍先生,你誤會了,我不是因為你在哭,全世界都欺負我,你只不過是全世界里的其中之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