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醒來的時候，看著頭頂的紅帳，聽著屋外的雨聲，半天回不過神來。直到世宗的手到了下床單上，又膩又的大灘黏，將沾著黏的手放在了眼前，手指了一會兒後，世宗突然就從床上坐起了來。“錦繡？”世宗在床上了一聲。    房裏的燈燭了一下燈花，無人應答世宗的喊聲。    世宗披下床，來不及多想這是發生了何事，一把推開了房門後，世宗便看見了坐在滴水簷外的院中淋著雨的人。世宗看了看左右，沒有一人，而那個坐在雨中的子，聽見他開門的聲音後，仍是坐著一不。世宗走進了雨中，幾步就走到了這子的跟前，“錦繡？”    子的上服被很地裹在上，可是腳下沒有穿鞋，出了雙腳和半截小。在無星的雨夜黑暗中，這一雙弓著的腳和圓潤的小肚白得耀眼，玉一般。    世宗開這子披散著的長發，長發下的這張臉，正是世宗心心念念的那張臉，“錦繡，”世宗喊這子，聲音很輕，小心翼翼，生怕驚嚇了這子一般。    安錦繡隻是抬眼看了世宗一眼，隨後就又全無反應了。    “我們進去說話！”世宗一把橫抱起了安錦繡，快步往房中走去。人抱在了手中，世宗就在想，好輕巧的一個人，抱在手上竟是沒多的份量。    安錦繡被世宗放在了床上後，仍是一臉的木然，也不看世宗，木偶一般，任憑世宗用被子將裹住。    “這，”世宗坐在了安錦繡的邊，問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安錦繡還是沒靜。    “安錦繡！”世宗提高了嗓門，連名帶姓地喊了安錦繡一聲。    安錦繡的一，隨後扭頭看向世宗。    看著自己的這雙眼，痛哭過，泛著帶水的紅，卻還是黑白兩，涇涓分明，一般人的眼珠都是深棕，可是這雙眼的眼珠卻是濃黑，如同墨染。世宗被這樣一雙眼盯著，不由得又了心腸，輕聲道：“這裏怎麽隻有朕跟你兩人？”    安錦繡搖了搖頭，然後便又是落淚，也不出聲，就大滴大滴的眼淚往下掉落。    “朕要了你？”世宗看安錦繡這個樣子，相信自己那一場酣暢淋漓的歡，在他下承歡的，就是這個小子了。    “臣婦，”安錦繡說出這個字後，突然捂著痛哭了起來。    世宗這輩子還沒憐惜過什麽人，可是在安府香園的時候，這個小子就惹了他的憐惜，這會兒聽著這近在咫尺的哭聲，聲聲哀婉悲淒，讓世宗聽著又是心疼了，“這，這到底是怎麽了？”他輕聲問安錦繡道：“你莫要哭了，有朕在，你什麽也不用怕。”    安錦繡哭道：“妾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聖上進來後，神智，神智……”說到這裏，安錦繡似乎是不敢說下去了，雙手掩麵又是痛哭。    既然已有之親，世宗也就不在意男有別了，手將安錦繡攬在了懷裏。世宗是好意安，宮中的人若是能被他這樣攬在懷中，那一定是笑語嫣然，高興萬分，可是出乎世宗意料的是，安錦繡被他一，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從他的懷中直接跳起了，卻又雙無力站立，一下子倒在地上。

    “錦繡！”世宗忙彎腰去扶。    “聖上，妾該死，”安錦繡卻躲過了世宗的雙手，哭道：“您不用管妾了。”    “你何罪之有？”世宗是將安錦繡從地上拉起，雙手圈，環抱了安錦繡，將這小子錮在了自己的懷中，“朕要你時，是不是神智不清？”    “聖上是明君，都是妾的錯。”    安錦繡的眼淚滴在了世宗的手背上，一滴滴地如同滴在了世宗的心頭。    “妾壞了聖上的英明，也無再去見我家將軍，”安錦繡哀哀地說道：“妾死後，今晚的事就無人再知了。還求聖上不要因為妾的錯，罪及妾的家人。”    明明是自己意迷之中，要了這個小子，這小子卻偏要說是自己勾引了他，將錯全都攬下，世宗的臉上帶上了笑意。將懷中的人又摟得了些，世宗在安錦繡的耳邊問道：“你可願承歡？”    安錦繡的臉上本就沒有，聽了世宗這話後，更是連都灰白了一片，驚恐道：“妾是臣妻啊，怎麽可以壞了聖上的名聲？”    “朕的名聲？”世宗道：“那你自己的名聲呢？”    安錦繡搖了搖頭，“妾命賤。”    “所以你隻在乎朕的名聲？”    “聖上，妾是將死之人，您還是快些走吧，”安錦繡掉著眼淚在世宗的懷中掙紮了一下，想要離開。    “朕隻問你一句話，你可願承歡？”世宗卻沒理會安錦繡的掙紮，還是在安錦繡的耳邊問道：“朕要的是實話，你知道欺君是死罪吧？”    安錦繡沉默了半晌，然後對世宗道：“妾在娘家時，嫡母常說奴才秧子的種，教不好，因為天生種賤，所以不知廉恥，上不得臺麵。妾的確不知廉恥，此次的承歡妾不悔。”    “因為朕是皇帝？”    “若是沒有聖上，妾還不知道要在娘家過多日子，也不知道會被安排如何出嫁，”安錦繡幽幽地道：“聖上是好人，於妾有恩，雖然無再見我家將軍，但是妾不悔。”    “所以你其實喜歡朕？”世宗聽著安錦繡說不悔，不說心花怒放，臉上的笑容是毫無掩飾。    安錦繡卻是一臉的愧，隻說：“妾不該再活了。”    看安錦繡痛不生的模樣，世宗不顧這小子的掙紮，手將安錦繡臉上的淚水全都細細地去，這張臉在如此狼狽的境況下，還是很，楚楚可憐，如同他在安府香園初見時的模樣。香園初見對於世宗來說，是一個好的記憶，所以著安錦繡的目越發地變得和，“朕說你不會死，你就不會死，朕是天子，還護不住你這樣的一個小子嗎？”    安錦繡著世宗愕然地流淚，心裏卻是一片的冷然，就是要這個男人憐惜，這樣才可以接著活下去。與上勇的夫妻緣份一定是無了，皇帝不會讓自己用過的人再躺在別的男人的下，哪怕他們本就是夫妻也一樣。那這一生對於安錦繡還有何意義？    本就是個拋夫棄子，人盡可夫的賤人，與上勇今世無緣了，還何必再在意這個子的清白？留在世宗的邊，可以保證世宗不會因為占了的子後，再為了保全皇帝的名聲而殺了上勇，也還機會報仇。坐在雨中淋著雨時，安錦繡就已經想得很明白了，平安，上寧，那些死在家中的人不能白死，如果這個仇可以由來報的話，不希上勇也因為這麽骯髒的事而汙了雙手。

    “不哭了，”世宗窺探不到安錦繡的心，他隻覺得這個在他懷中默默流淚的小子讓他心，他可以給這個小子很多好東西，讓這小子的命從此因他而改變，所以他一邊替安錦繡拭著眼淚，一邊輕聲對安錦繡說：”有朕在，你什麽也不用想。”    “妾該死。”    “朕不準你死，你就不可以死！”    “聖上。”    “你難道還不信朕？”    “妾該怎麽辦呢？”    “朕護著你，不會有事的。”    安錦繡埋首在世宗的懷中痛哭，這個時候想著平安和上寧，想著上勇，這痛苦無法用眼淚來渲瀉，卻是現在唯一可以表達這份絕的方式。    “聖上，”客房外這時傳來了吉利的聲音。    安錦繡驚一般地全抖。    “沒事，莫怕，”世宗一邊安著安錦繡，一邊就要開口讓吉利進來。    “不要，不要讓人看見我，”安錦繡這個時候驚慌失措，一臉哀求地衝著世宗搖頭。    世宗知道這個小子是怕讓人看見，世宗將床帳又放下了，對安錦繡道：“你坐在裏麵，他看不到你的臉，沒事的，有朕在。”    安錦繡用雙手捂住了臉，將頭埋在了雙膝上。    世宗了安錦繡了的頭發，才臉衝了門，道：“滾進來。”    吉利是算好時間來的，就是想讓世宗在無人的時候，解決了安錦繡，這樣他們擺駕回宮，什麽事都當沒有發生過。隻是吉利進了屋後，一眼就看見床帳中坐著一個子，看不見臉，但這一定是安錦繡。    “你在看什麽？”世宗坐在床邊的圓凳上問道。    吉利忙就低頭跪在了地上，說：“奴才該死！”    世宗冷道：“你是該死。”    “奴才該死，”吉利念著這四個字，跪在地上磕頭，不一會兒地麵上就有了跡。    世宗看著這個一直跟在自己邊伺候的奴才，這個奴才不會害他，這一點世宗還是相信的。想著今天的事，一定是這個奴才看自己不住火了，又知道自己這些日子一直想著安錦繡，所以幹脆將自己送進了安錦繡休息的房中，稱了自己的心願。這裏是安氏的庵堂，沒有外人，自己這個皇帝就算是奪了臣妻，隻是稍加理，天下就無人會知道些事，這個奴才還真是會替他安排。“太子夫婦呢？”世宗在吉利磕了數十個頭後，才又開口問道。    “回聖上的話，”吉利就算是回世宗的話，也不敢停下來不磕頭，邊磕頭邊對世宗道：”奴才勸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先回東宮去了。”    隻吉利的這句話，坐在床帳的安錦繡便知道，今天的事，這個大太監也是主謀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