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繡沒有如世宗所想的那樣去上吊割腕，世宗衝進客房後，就看見安錦繡裹著被子坐在床上。“誰讓你們進來的？”世宗放心之後，回頭便衝跟他一起進來的小太監們道：“滾！”    四個小太監不跟進來怕世宗降罪，這會兒挨了罵後，馬上又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    “聖上，”等世宗罵退小太監，聽到後安錦繡他，回頭看時，安錦繡已經跪在了地上。    “起來吧，”世宗幾步上前，將安錦繡抱起。    安錦繡在世宗的懷裏全無骨一般，手腳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看懷中這個小子窘迫的樣子，世宗不覺好笑道：“這是朕今天第幾回抱你了？”    安錦繡搖了搖頭，雙眼盯著自己前方的牆壁，就是不看世宗一眼。    世宗將安錦繡放在了床上，“你這是覺得恥？”    安錦繡把頭垂得更低了，手揪著裳，默然不語。    世宗用手替安錦繡將披散著的頭發理了一下，這個小子梳洗過了，隻是沒有服換上，還是穿著了的淡青。“朕真的沒有傷到你？”世宗問安錦繡道：“你跟朕說實話。”    安錦繡忙又搖頭。    “那你先吃點東西吧，”世宗還是沒要想好要怎麽跟安錦繡說平安的事，料想這個小子一會兒一定大哭特哭，覺得還是讓這小子先吃些東西的好。    安錦繡還是搖頭，抬頭對世宗道：“聖上說會護著妾？”    世宗說：“君無戲言。”    安錦繡便喃喃地道：“將軍自另有良人可伴他白頭，可妾的兒子該怎麽辦？”    世宗將安錦繡攬在了懷中，歎息一聲後，說道：“今日城南舊巷發生大火，”覺到了懷中的僵了之後，世宗更加用力的抱了安錦繡，“你的平安已經不在了。”    “不，不在了？”    “他一個小孩子如何逃出火海，”抱著長痛不如短痛的想法，世宗跟安錦繡說：“上家除了在外的上勇外，都死了。”    聽著世宗再跟自己報一回噩耗，安錦繡的心又被鈍刀寸剮了一遍，隻是麵對著世宗，又如何將自己真正的悲傷出？牙齒狠狠地在舌尖上咬了一下，這個時候，要的不是悲傷，而是世宗的可憐。    世宗以為自己會聽到安錦繡的哭聲，隻是他等了一會兒後，被自己抱在懷裏的人沒有一點聲響發出，世宗低下頭看時，就看見順著安錦繡的角流出，這個小子已經麵慘白地不醒人事了。“錦繡？”世宗用手去掰安錦繡的，結果安錦繡中的大量湧出，將他的手剎時間便染紅。    “來人，去個大夫來！”世宗對客房外大了一聲。    客房外有小太監答應了一聲，腳步飛快地跑走了。    世宗將手探進了安錦繡的中，用手指堵住了安錦繡舌上的傷口。”你竟然在朕的懷中咬舌？”世宗衝著已經“昏迷”的安錦繡低吼道：“死了一個兒子，朕可以給你一個兒子，你就這樣不信朕會護著你的話？！”    “兒子？”安錦繡的心中一，腦子裏出現一個念頭，被浸著的角微微上揚一下，隨即這張蒼白的臉上，就隻剩下了一臉的死寂。

    太醫向遠清和榮雙在安氏庵堂的門前下了馬，看到來傳他們的，吉利手下的小太監後，他們是一刻也沒敢耽擱，一路騎快馬趕了來。    奉了世宗的命令找大夫的兩個小太監奔出了庵堂時，正好就看見了兩位剛剛下馬的太醫。    “聖上正傳大人們呢！”兩個小太監衝到了向、榮兩位太醫的跟前，急聲道：“兩位大人，快隨奴才去見聖上。”    兩位太醫也不知道庵堂裏發生了什麽事，一邊跟著小太監往世宗所在的客房跑，一邊就問：“是何人出事了？”    “聖上在房中，發生了什麽事，奴才也不知道，”由吉利一手調教出來的太監，說話自是嚴謹小心。    “快點過來，”世宗沒想到這會兒向榮二人會來，他這會兒也沒有時間多問，不等兩位太醫跟他行禮，便道：“傷到了舌頭，你們過來看！”    皇帝在庵堂裏抱著一個著尋常婦人的子，這事就夠讓兩位太醫好好琢磨一番的了，再一看這子的傷是咬出來的，兩個太醫就什麽都不敢想了。    “如何了？”世宗在兩位太醫給安錦繡看傷的時候，也沒鬆開安錦繡，問兩位太醫道。    “回聖上的話，”兩位太醫中，向遠清一向善長外傷，回世宗的話道：“舌上的傷口不深，可能是的力氣不大，”也有可能是這人自傷博同，隻是這個猜測向遠清沒敢說，看世宗問話的樣子，他便知道這個人在世宗的心裏有一點地位。    世宗相信傷口不深是安錦繡沒力氣的原因，這個小子不但承歡在他的下，還在驚慌無措之下，遭了喪子之痛，一個男子尚且經不起，更何況安錦繡這樣一個弱子？    “聖上，”向遠清問世宗道：“要給治傷嗎？”    世宗說：“不給治傷，朕要你來做什麽？”    向遠清忙就開了自己藥箱，拿出治外傷的醫，藥，在榮雙的幫忙下，專心致致地為安錦繡治起傷來。    世宗直到安錦繡的裏不再往外流時，才有心問向榮兩位道：“是誰你們來的？”    榮雙忙道：“不是聖上嗎？”    “朕沒宣你們。”    “那，”榮雙沒有蓄須的白淨臉上閃過一遲疑，說：“聖上，臣等來的太監是吉利公公邊的人。”    這個奴才還真是會為朕著想，這樣一個得用的奴才，朕到底是留還是不留？世宗一手安的弄著安錦繡的頭發，一邊在心裏權衡著。    當一線纏在了自己的脈門上，安錦繡就知道自己得醒過來了，裝暈這一招在太醫們的麵前隻能是小兒的把戲。微微睜了睜眼睛，安錦繡發出了疼痛難忍的聲。    “朕在這裏，”世宗看安錦繡轉醒，忙抱了安錦繡低聲道：“沒事了，什麽事也沒發生，你什麽也不要想，萬事都有朕。”    安錦繡眼睛睜了睜又閉上，似是無力睜眼，隻是眼淚又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眼角流了出來。    “不哭了，再哭眼睛要哭壞了，”世宗溫的語調，自己不覺，卻將兩位太醫嚇得不輕，手下的作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安錦繡聽了世宗的話後，更是哭得厲害，再溫的語調又有何用？白旭堯不是上勇，在這個時候想上勇，想這個男人在邊，讓看上一眼也好，讓上勇告訴，他們還有以後，讓不至於這麽絕，看不到自己往後可以走下去的路。

    被安錦繡念著的上勇，這個時候與安錦繡相距的並不遠，他們同在一座城池裏，隻是一個相信自己已經家破人亡，孑然一，一個以為他們以後再無緣相見了。    上勇回到客棧的時候，慶楠幾個都站在客棧的大門口，眼地著這條街的兩頭，就在等著他回來。    “大哥，”慶楠看被他們圍在中間，走到屋中坐下的上勇，兩隻眼睛發紅，顯然是痛哭過了一場，臉也很難看，隻是神很平靜，平靜到讓慶楠幾個人害怕。    “你們怎麽會來？”上勇問幾個兄弟道。    “大嫂他們的事，”慶楠想安自己的這個大哥，隻是他們從軍的漢子，哪裏會說安人的話？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這樣的話誰要是能在現在說出來，那誰就真是混蛋了。    “說說你們怎麽會來的吧，”上勇此刻也不需要人安，家人沒了，他不會跟著去死，不把這個仇報了，他就是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麵目見自己的妻兒弟妹？    “是周大將軍讓我們來的，”幾個人圍著上勇坐下後，慶楠說道：“我們遲了大哥七日走，回來的時候，城門已經關了，我們還是找了看城門的一個兄弟，才混了進來，沒想到……”慶楠說到這裏，狠狠一跺腳道：“沒想到我們進來的時候，就聽說城南舊巷失火，等我們跑過去，什麽都遲了。”    上勇說：“大將軍知道我會出事？”    “是大哥你帶我們攻下的信王府，”坐在慶楠邊的一個兄弟道：“大哥奉命回京都之後，那個項錫就瘋了！天天找大將軍的麻煩不說，帶著他手下的人，把整個信王府都拆了！大將軍說，項錫一定是在找什麽要的東西，怕那個混蛋疑到大哥你的上，所以命我們來追你。”    “大哥，你下麵要怎麽辦？”慶楠問道：“你要做什麽，我們兄弟都幫你。”    “我要麵聖，”上勇這個時候，隻想著要將信王給他的名冊上呈世宗，他家沒了，皇後和太子也別想毫發無傷。這個時候的上勇已經沒有了他對於皇室的敬畏之心，害死他家人的人就是仇人。    “那我們跟大哥一起去！”    “對，拚著一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我們一起去！”    ……    “都閉！”慶楠讓七八舌地表示要跟上勇一起去拚命的兄弟們住，“你們當這裏是我們跑馬打仗的關外嗎？幫不了忙就別添！”    “慶不死，你什麽意思？”被慶楠這一罵，當下就有兄弟炸了，“你有本事，那你說下麵我們該怎麽辦！”    從上勇讓自己抱走信王府的孤，慶楠就知道信王一定是跟他的上大哥說了些什麽，隻是慶楠那時沒想到信王的事，會將上勇害到家破人亡的地步。“大哥，不如去找太師，”慶楠對上勇道：“大嫂是他的兒，他要見聖上，比我們這些武夫要容易的多。”    見安書界？上勇在心裏想著，我能信這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