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不用再問兒子什麽了，可以腦補出今天秦氏去庵堂做下的事。    “母親，”安太師道：“看來安氏要毀在我的手上了。”    “毀了？”老太君道：“若是我們安氏毀了，你要元文他們怎麽辦？安氏一族幾百口的命，因為你的一句毀了，就一起去死嗎？”    “我，”安太師被老太君堵得說不出話來。    “送一充假的來，”老太君道：“看來聖上要將那丫頭留在邊了。”    “這種事絕不能發生！”    “所以呢？”老太君著這個自己唯一的兒子，突然就有些失，道：“你也在朝為多年，做到太師之位，我以為你應該懂得很多才對。”    “臣子妻，這不是帝王所為！”安太師氣恨道。    “你怎麽不說這是你那丫頭的錯？天下人會說聖上奪臣妻，還是會說安錦繡不守婦道，自薦龍榻？”    安太師漲紅了臉，“你知道這是不錦繡的錯。”    “天子一怒，俘萬裏，”老太君道：“不是的錯又能是誰的錯？你沒聽秦氏說嗎？太子妃也有份參與此事，依我看，秦氏沒這個本事，我們的太子妃娘娘怕才是主謀。”    “……”對於安錦，安太師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了。    “安氏的嫡長做出這樣的事來，是我們家門不幸，”老太君上這麽說，臉上可是一點也看不出生氣來，“不過是我們家未來的指，你再氣，這個時候也隻能幫。”    “那錦繡呢？”    “錦繡？你以為還能出來見人嗎？一個已嫁的人，你以為能得到多大的恩寵？”    “兒子不是這個意思，”安太師著急道：“我是說……”    “安錦繡的就在那棺材裏躺著，”老太君打斷了安太師的話道：“這個世上以後就沒有安錦繡這個人了，你的這個兒死了！”    老太君很無地跟安太師說出了一個現實，事已然發生，他們無力改變一一毫，那就不如就全盤接，什麽也不要再做，也不要再想。    “將那三風大葬，”老太君又道：“這也算是我們安氏對上將軍的一個待。天災不是我們這些凡人能避免的，所以他也怪不得我們。”    “錦的心太狠了！”安太師歎道：“錦繡是的妹妹啊。”    “不是一個肚子出來的，能有什麽親可言？”老太君搖頭道：“你日後待繡姨娘好點，安錦繡畢竟在皇帝邊了，對這個親娘，我看著還是有些。就算日後撞大運得了聖恩，隻要繡姨娘在我們府上住著，這個丫頭就不能對我們安府做什麽。”    此時安府的後院裏，馮姨娘與錢婆子兩個人打著傘，在們住著的小院裏都找遍了，也沒能找到繡姨娘。    “下這麽大的雨能跑去哪裏啊？”馮姨娘著急地問錢婆子道。知道安錦繡的“死訊”後，差點沒嚇死過去，等回過神來跑去繡姨娘房裏找這人，誰知道這人竟是就這樣找不到了。    錢婆子也是著急，說：“回來的時候還洗了一個澡呢，我就是去倒一個洗澡水的工夫，這人能跑去哪裏呢？”

    “我出不了這個院子，”馮姨娘拉著錢婆子走到了院門前，說：“你出去找一找吧。”    錢婆子說：“我的姨太太，您不出去，繡姨娘不一樣不能出院？”    “你就悄悄去找一下吧，要是讓老太君和夫人知道了，的麻煩就大了！”馮姨娘說著，從手指上褪下一個銀戒，塞到了錢婆子的手裏，說：“你就辛苦這一趟吧！”    錢婆子收了馮姨娘的禮，不好再多說什麽，打著傘出院去找了。    周姨娘坐在自己的房裏，聽跟自己親近的婆子說：“看來繡姨娘是真跑出去了。”    周姨娘忙著手上的針線活，連頭都不抬，說：“兒死了，發一會兒瘋夫人還能把打死？跟我們怎麽能是一樣的？好歹還有一子一呢。”    這婆子看周姨娘這個不為所的樣子，隻得閉了。    繡姨娘這時坐在後院洗房的水井沿上已經坐了半天了，這水井安府最初在這裏建府時就挖了出來，到了今天已經有數百年，井壁上被井繩年複一年拉磨出的印痕已如壑一般。繡姨娘手了井沿邊上的磨痕，又扭頭看看後高高的院牆。    在秦氏還是小姐時，繡姨娘就已經伺候在秦氏的邊，伴了秦氏數十年的，親眼看著秦氏的富貴，說繡姨娘的心裏沒有一點嫉妒那是假話。看著秦氏侯門深宅裏掌上明珠一般長大，然後在嫁為人婦後一年年在富貴榮華中優雅地老去，繡姨娘有時候會想，如果也能過一過秦氏的日子該多好。    冷雨澆在上，繡姨娘卻也不覺得冷。想想自己的這一生，跟安太師上床，若不是也有攀附的心思，太師又如何會注意到這個端茶倒水的使喚丫頭？秦氏也沒罵錯，是個會勾人的賤人，這輩子注定不得好死。家生奴才生下的孩子還是家生奴才，生生世世都是奴才，生下的這一雙兒，雖然是庶出，從小到大在府裏盡白眼，可是畢竟他們有了自由，不必再帶著個家生子的奴才份過活一世。    “錦繡，元誌，”繡姨娘念著一雙兒的名字，對他們已是盡力，為這雙兒是再也做不了什麽了。最後繡姨娘也想到安太師，這個男人不起，也無資格，繡姨娘隻是激這個男人能給兩個孩子，讓這一生也有了延續，除此之外，繡姨娘抬起頭，讓雨水將的臉衝洗了一會兒。    舍不得一兒一也沒辦法了，繡姨娘將自己的頭發重又理了一下，不能讓自己拖累了他們。安錦繡要報仇，這個傻孩子就沒有想到，這個做娘的還在安府裏住著，要怎麽報仇？安元誌想要有自己的天地，想展翅高飛，可是隻要還活著，這個兒子又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擺讓他痛恨的安氏家族？    跳進井中的時候，繡姨娘很歡喜，想來想去，這是最後能為兒做的事了。想到自己死了後，的這一雙兒可以不被自己縛住手腳，可以自由自在，繡姨娘就覺得自己可以瞑目了。    安府這麽大，錢婆子一個人走就要走上半天，再加上找人，天都快亮了，也才隻找了安府的一小塊地方。沒辦法了的錢婆子隻得又跑回姨娘們住的院子裏，一問繡姨娘還是不見蹤影，在院中伺候的丫鬟婆子們這才都慌了神，就是馮姨娘也不敢再說幫繡姨娘瞞著的話了。

    安太師正在老太君的房中，聽著老太君吩咐府中管家辦喪事的時候，聽見了錢婆子來報繡姨娘失蹤的事。    “那還不快去找！”老太君一聽繡姨娘失蹤就急了，跟安太師道：“會不會是聽到錦繡丫頭的事後，一個人跑到城南舊巷去了？”    府中的管家都覺得不可能，府裏一到了日落後就關門下鎖，沒有大房和老太君的話，就是大公子安元文想出府門人都不會放行，繡姨娘一個當姨娘的，怎麽可能深更半夜地跑出去？但這話誰也不敢跟老太君說，誰都不是沒有眼的人，老太君這會兒氣正不順，冒然開口說話，一定會這個老太太的出氣筒。    安太師也知道繡姨娘出府的可能不大，但還是順著老太君的意思，命人去城南舊巷找，一邊又命大管家帶著人在府裏找。    等人都出去找了，老太君跟安太師念叨：“這個人不能出事，不然我們會有大麻煩！”    “母親，兒子已經讓人去找了，”安太師還安老太君道：“這個人一向膽小，一定是知道了錦繡的事，躲到什麽地方傷心去了。”    “要是膽小，就不敢出那個院子！”老太君看安太師還想不明白的樣子，拿手裏的拐杖跺著地麵道：“你怎麽就想不明白？要是出了事，你的那個兒還有什麽可顧及的？要反咬太子妃一口，你能有辦法治嗎？”    安太師心如麻，老太君的話他有什麽不明白的？安錦繡要是一口咬定就是安錦算計的，世宗還會放過太子和安錦嗎？算計了安錦繡就等於算計了世宗，有哪個皇帝能接自己被人算計的？太子的太子之位本就不穩，這樣一來無異於雪上加霜。太子是兒子，世宗還不會下死手，安錦這個至今沒有為皇家誕下子嗣的人，世宗能放過？    “做孽！”老太君罵道：“我們安氏這是做的什麽孽？！”    這時有丫鬟來報，安元文帶著自己的弟妹們來給老太君請安了。    安太師道：“讓他們進來。”    等晚輩們都進屋了，老太君看一眼府裏的長媳寧氏，發怒道：“你二妹昨日剛去了，你今天穿這一花是要給誰看？！你是嫌我老太婆不夠傷心難過，還要給我氣嗎？！”    寧氏被老太君當頭這一罵，嚇得當場就跪下了。    “一個人家不懂事，你這個已經在朝為的人也不懂事？”老太君掉過臉就罵安元文：“你二妹妹死了，夫家除了一個上衛朝，全都死了！你還讓你媳婦穿這樣？！你眼是瞎的？！”    安元文從來不知道安錦繡在老太君的心裏還有這地位，被罵得愣怔住了。    “這就是你養出來的兒子！”老太君見安元文這樣更是生氣，指著安太師罵道：“活該我們家被人笑話！”    安太師也給老太君跪下了，他這一跪，房裏安府的主子們全都跟著跪在了老太君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