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繡從上勇的手上拿過名冊,不像上勇看著這些名冊上的名字和數字頭暈,安錦繡將這本名冊看完也就花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這裏麵的人安錦繡大部分都認識,有最後跟著太子一起死的,也有跟著白承澤一起一人得道,犬升天的。 “這個可以治皇後和太子的罪嗎?”上勇問安錦繡,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幹不來這種事,隻是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在太師府長大的小妻子能懂得多。 如果邊的男人不是上勇,安錦繡也許還會藏拙,這個世上沒有哪個男子願意被一個人指手畫腳,上勇卻是一個例外。“我記得信王有一個子白英,這一次也死了嗎?”安錦繡問道 上勇說:“你也知道白英?” “住在安府裏,我總能知道些皇室的事,”安錦繡說:“你說項錫把信王府的人都殺了,這個白英呢?” “被我救了,”上勇老實道:“我讓慶楠把他抱出了信王府,這會兒他被慶楠托付給了香安城外的一戶農家。錦繡,他隻是一個小娃娃,我不忍心看著這麽小的一個娃娃被殺。” 安錦繡拍一下上勇的膛,“救人是好事,能做為什麽不做?” “隻是我們家的孩子沒了,”上勇歎道。 安錦繡再次沉默下來,這個名冊在上一世裏應該是到了白承澤的手裏,因為白承澤為明宗皇帝之後,一直被他養在邊的白英份大白於天下,信王府的孤最後繼承了父親的王爵。 上勇難過了一陣後,問安錦繡:“我該拿這個名冊怎麽辦?” “留著,”安錦繡說道,白承澤得到這名冊沒有上,留為了己用,當然也要這麽做,保世宗的江山?上勇說的沒錯,這個人的江山與何幹? “留著?”上勇說:“我留著這個東西有什麽用?” “私下結黨已是誅連九族的大罪,這些人還私組了軍隊,將軍,你覺得罪行敗後,他們會是什麽下場?” “你要我用這個名冊去威脅名冊上的人?” “現在還不行,”安錦繡的臉著上勇的膛道:“我們現在還沒這個資格,這些人隨時都可以殺了我們。” “是我沒用,”上勇攬著安錦繡的臂膀一僵,說:“是我……” 安錦繡捂住了上勇的,“這些人出生就已經高人一等,將軍從農家子到如今在軍中為將已經是不易,不要跟那些有個好爹媽的人比,那些天生就富貴的人,在將軍的這個境裏,不見得能比將軍你做的更好。” “你在安我,”上勇語氣苦地道:“不用了,我知道自己的分量。” “我安錦繡的男人不比任何人差!”安錦繡聽著上勇的話突然就惱了,從上勇的手臂下掙開,衝著上勇道:“我不準你看輕自己!” 上勇一驚,這還是安錦繡第一次在他的麵前褪去了溫的外表,上勇一時間還沒辦法適應。 “我要報仇,我還要跟你相守白頭,”安錦繡雙手捧著上勇的臉,一字一句地道:“所以你以後一定要為人上人,把所有的人都踩在你的腳下,這樣我們才可以再相守。相公,你記著我的話,我們現在是落魄,隻能被人欺負,可這種日子我們不會一直過下去!沒辦法平淡度日,那我們就爭上一回,最差的結局不過就是一死,我如今除了你,也沒什麽可以再失去的了!”
“為人上人?”上勇愣怔地看著自己的小妻子,每個男人在見識到自己妻子不為己知的另一麵時,都會覺這個人很陌生,好像他們從來沒有認識過一樣。 “都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安錦繡盯著上勇的雙眼道:“為什麽你不能王侯?” “王侯就能帶你走了?”上勇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的心頭又是一陣酸楚,說:“你若是有一天王侯,邊會有很多的人,你還能再記得我嗎?” 上勇突然就又把安錦繡抱在了懷裏,“沒別的人了!”他跟安錦繡說:“除了你,也沒有人能看上我。” 安錦繡反抱住了上勇,這個世上男子三妻四妾是平常事,有多人一世為人,能得一人心?這一世明明可以安安穩穩地跟這個男人過到白頭,卻偏偏,恨意讓安錦繡張咬住了上勇的肩頭,現在還不是時候,安錦繡再次在心裏跟自己說,現在還沒有本事去報仇,也沒本事擺這個天下的主人,要忍,除了忍,和上勇沒有別的路可走。 上勇任由安錦繡咬他,他皮糙厚,安錦繡也咬不疼他。“你的打算是什麽?”上勇問安錦繡:“你要怎麽做人上人?” 安錦繡鬆開了,在上勇的懷裏坐直了,說道:“我讓我父親去宮裏的下奴院替我救一個人,那個人夭桃……” 上勇聽著安錦繡說話,他不上,聽到最後手心都冒了汗。 “我要守住自己的子,”安錦繡跟上勇說:“在宮裏,母以子貴,這個孩子可以讓我有一個依靠。” “你怎麽能確定這個人一定懷上了龍子?”上勇問道。 “我就是知道,”安錦繡沒辦法跟上勇說自己已經兩世為人,隻能跟上勇說道:“你以為安家在宮裏沒有眼線?” “那安錦不知道這事?” “這一回我的運氣比好。” 上勇著安錦繡語塞,憑著他帶兵打仗的腦子,他覺得安錦繡這是拿命在賭一場勝算很小的賭局。“好,”上勇說:“夭桃懷著的是龍子,那生產完了呢?你要怎麽置?畢竟才是這個皇子的生母。” “你膽心這個人?”安錦繡的眉頭一挑,出不樂意的神來。 “你想到哪裏去了,”上勇被安錦繡的這個醋意,弄得哭笑不得,“我隻是擔心你啊,這件事要是敗,你怎麽辦?” 安錦繡側過頭,看向了房中掛著的送子觀音圖,說:“人生孩子是一個生死關,在這裏躲著生產,不定能活下來。” “要是活下來了呢?” 安錦繡又看向了上勇,說:“你把送得遠一些好了,我不會永遠霸著的兒子,等我從宮裏出來,我會把兒子還給。” 其實死人才是最可靠的保者,但是看著麵前的安錦繡,上勇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你想殺了?”安錦繡卻問上勇道:“你們這些當將軍的人,是不是都會這麽想?” “我是殺過很多人,”上勇摟著安錦繡道:“隻是不該殺的人我不會殺。錦繡,就算這個人懷了孩子,如果是個孩兒呢?” “隻要有個孩子就行,”安錦繡說道:“懷了子,皇帝就不能我,我隻能保住自己的子,將軍,我能為你保住的,也隻有這個了,還有這裏,”安錦繡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理智讓上勇沒有做出抱著懷裏的人,衝出庵堂的舉。 “子和心都是你的,”安錦繡小聲對上勇道:“你要做的就是在軍中好好做事,抓住你可以抓住的兵權。小叔和元誌都可以幫你,那個慶楠的話你也要多聽聽,軍中的那些兄弟,都是你的本錢,要好好把握。” “本錢?” “兄弟是手足,也是本錢,”安錦繡手指在上勇的前畫著圈,“我們現在清高不起了相公,為了我,忍耐,還有好好保重。” 上勇握住了安錦繡的手,“你就這麽有把握,那是皇後啊。” “有這本名冊,”安錦繡指一指被放到了床上的名冊,“對付皇後就很容易,將軍,有的時候殺人不必見的,我知道怎麽對付,你不用為我擔心。世宗皇帝縱,這樣的人不會長命,所以我們的好日子不會離我們很遠。” “皇帝怎麽可能還用我?他今天還想讓我去周宜的軍中,”上勇說:“皇帝很想殺了我。” “我不會讓他趕你走,信我這一次,好不好?” 對於自己的妻子,上勇是本能的相信,此刻還不了解安錦繡本事的上勇,隻知道他會想辦法救安錦繡,但是在安錦繡麵前他最好什麽都說好,他不想讓安錦繡再為他擔心了。 “皇帝今天會到我這裏來嗎?”安錦繡回頭看看閉著的房門,像是自問,又像是在問上勇的道。 “今天他看了周宜的上書,”上勇把安錦繡抱到了自己的另一條上坐著,說:“發了很大的火,我進宮時,看見……” “他召你進宮了?”安錦繡小聲驚道:“他有沒有給你吃東西,有沒有往你上弄東西?” “沒有,”上勇忙道:“他就是問我香安城的事,皇帝今天沒想殺我,真的,我不騙你。而且,現在外麵都當你已經死了,這大概就是他不殺我的原因。” 安錦繡在上勇的懷裏著,但稍稍有些安心了,世宗這一次不殺上勇,那麽短時間,這個皇帝都不會想著殺上勇了。“你在宮裏還看見了誰?” “看見了太師和六部的尚書,”上勇說:“還有林章。” “林章?”安錦繡有些奇怪地道:“怎麽特意提到他?他不過是個管著大侍衛的副統領。” “是他的人殺了平安和寧兒,”上勇啞聲道:“今天見麵,這個人還特意套我的話。” “原來他是皇後的人,”安錦繡冷笑道:“這個人我們記著,總有一天要他債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