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文一直在楊世誠的茶室待到天黑了下來,心想著徐凝玉勸了這麽久,母妃的氣應該也消的差不多了,這才帶著四寶回府。
“跪下!”
李弘文沒有想到的是,曆經近一月,再見到肅王妃的第一麵,肅王妃就讓他跪下。
“母妃,這...還是不要了吧?您消消氣....”李弘文看著坐在上首的肅王妃,著手賠笑說道。
若是被南越那群人看見李弘文這副頭腦的模樣,必定是要大跌眼鏡,主宰邊關戰場的黑麒軍帥,回了家裏卻是這副景。
說話間,李弘文還向站在肅王妃邊的徐凝玉投去了詢問的目,但收到的卻是徐凝玉無可奈何地搖頭。
別說李弘文了,今日回來,徐凝玉也了肅王妃的訓斥,這是嫁進肅王府後第一次挨罵,原因是因為幫著李弘文打掩護,假裝他們是去了安。
肅王妃卻是不聽李弘文辯解,手裏拿著戒尺,蹙著秀眉道:“我讓你跪下!你現在不聽娘的話了嗎!”
李弘文現在怎麽說也是朝廷的首輔大臣,這旁邊還有府裏的下人看著,讓他跪下哪能行去,李弘文的外公蘇老學士見狀道:“弘兒也是為國效力,樂瑤,你就收...”
“爹!”肅王妃板起臉來,嗆聲道:“你一早知道弘兒要去邊關,還和他們一起瞞著我!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現在我是真的知道了!”
“額,這....”蘇老學士被兒說的啞口無言,他們都知道李弘文去的是邊關,但卻都瞞著肅王妃,在朝廷將捷報公之於眾之前,肅王妃一直都以為李弘文是待在安府。
更離譜的是,這一個月期間,肅王妃還給李弘文寫過信,也收到了回信,但寫信的卻是徐凝玉,徐凝玉信上說李弘文公務繁忙,不在青州,而是去了州。
肅王妃心想朝廷還未安定,李弘文又做了首輔大臣,忙些是應該的,便沒多想,哪知道,李弘文從頭到尾就本不在安!
蘇城最是識趣,站在一邊一句話都不說,也免得挨妹妹的訓。
汪懷山落馬後,蘇老學士和老夫人依然住在李府,但是蘇城是住回了蘇府。
他今日來此是因為收到了兒子從長城寄來的信,說見到了李弘文,他來是想問問李弘文,自己的兒子在邊關過的怎麽樣,卻不想,一來就見到妹妹帶著一家子人嚴陣以待,這才知道李弘文還沒回來。
李弘文見外公說話都不好使,忙解釋道:“母妃,其實我、這,其實...”
“這是做甚?”
李弘文話沒說全,肅王的聲音傳了進來。
日間肅王在宮中攝政,到了夜裏便出宮回李府來了,一回來,卻見到李弘文在被批鬥。
得知緣由之後,肅王道:“弘兒現在已經年,怎能再讓他跪?”
“你還好意思說!”肅王妃這兩天見到肅王就來氣,此時更是發,紅著眼道:“你明明知道弘兒武功不好!還讓他去邊關,上戰場!”
肅王無奈道:“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回來了就好,何必...”
“那是上天眷顧!”肅王妃一點兒也不給肅王麵子,道:“萬一他出了什麽事...”
“出什麽事?”肅王劍眉一蹙,沉聲道:“回來了就好,就算真的出了什麽事,那又如何?千千萬萬的將士都能不顧生死戰沙場,為國捐軀,難道偏偏我李家人不能有事?!”
肅王的心一直是很重國的,天下人都可為保衛大乾而死,坐擁天下的李家人就注定安榮華?沒有這個道理!
肅王不僅是對李弘文這般要求,他對自己更是如此。
十幾年前,肅王也不顧生死安危,帶兵征戰,那時的他,比李弘文在邊關帶軍還要危險,他不僅要統籌全局,更要親自上陣衝殺,肅王的威名,也是一仗仗拚下來的!
忽然被肅王兇了一句,多年來不曾過如此對待的肅王妃忍不住一愣,隨後兩行清淚泫然而下,哭著道:“你們父子合起夥來騙我!你們都騙我!我就是個外人!嗚...”
肅王妃其實氣的不是肅王讓李弘文帶兵,也不是氣李弘文真的去了邊關,而是氣所有人都瞞著,欺騙。
在李弘文邊關戰場,以犯險的時候,這個做娘的卻什麽都不知道,還以為自己的兒子隻是去安府辦些不要的差事,這讓無法接。
肅王妃一哭,場麵一時間僵住,徐凝玉和小蝶扶著肅王妃坐下,一邊小聲的安著,而蘇城和李弘文則勸肅王說兩句,肅王妃不是那個意思。
肅王妃的哭聲傳進李弘文的耳朵,李弘文歎了一聲,走到肅王妃座前,雙膝跪了下來,低聲道:“母妃,孩兒知錯了,以後不敢再瞞您了。”
男兒之膝,跪天跪地,更可跪父母,穿越以來,肅王妃一直是最心疼,最關心自己的那個人,這一跪,李弘文心甘願。
肅王妃淚眼朦朧的抬起頭來,著皮黑了三分,還帶著風沙過臉龐所留下痕跡的李弘文,眼淚更是忍不住奪眶而出,手上的戒尺早已不知去了何,抱住李弘文,哭了起來。
擔心兒,是所有母親的天,沒有人能說錯了。
淚水打了李弘文的肩膀,這是肅王妃第一次如此失態,良久之後,肅王妃才重新抬起頭來,也沒去眼淚,握著李弘文的雙手,哽咽道:“苦不苦?有沒有傷?”
李弘文輕笑道:“孩兒好的很,哪怕被您打上一頓也沒事!”
聽到這話肅王妃不破涕為笑,隨後又板起臉來,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言罷肅王妃還真作勢去找不知被丟在哪裏的戒尺,李弘文一驚,站起子,飛速溜走。
眾人見狀,紛紛失笑,不管李弘文在外麵多威風,名聲多大,在家裏,他始終都是一個樣。
肅王妃也沒真的要打李弘文一頓,看著李弘文溜出正廳的背影,肅王妃眼神中的意味難明,有欣,也有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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