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紫城,乾清宮暖閣。
"臣,駱思恭見過皇上。"
風塵仆仆的駱思恭跪在江南進貢的絨地毯上,向朱由校行禮。
聲音雖然依舊洪亮,但卻難掩臉上的疲憊之。
"起來吧,山東如何了?"
顧不上與駱思恭寒暄,朱由校直奔主題。
當駱思恭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朱由校便知曉山東恐怕有大問題,不然駱思恭不至於親自跑回京城。
"皇上,山東兗州府鄆城徐鴻儒聚眾將反。"
隨著駱思恭的話一出口,乾清宮暖閣的空氣都好似驟然下降了幾度,空氣都變得有些刺骨,令人不寒而栗。
"此言當真?可有證據?"
朱由校瞬間就變了臉,猛地從龍椅之上站了起來。
在一旁伺候的王安也是臉大變,這好端端的,怎麽又有人造反,為何就不能消停過日子呢?
"皇爺,卑職曾派遣屬下潛鄆城徐家莊,他們曾親眼所見,徐鴻儒在莊中蓄養青壯,並且府中疑似有製式鎧甲。"
這句話一出,乾清宮暖閣的空氣又再度下降了幾分,王安覺自己全的皮疙瘩都立了起來,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朕不想聽疑似,到底有沒有?"
朱由校注意到了駱思恭話中的,將矛頭直指問題所在。
"有。"
這一次,駱思恭沒有猶豫,非常肯定的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得到駱思恭肯定的答複過後,朱由校先是一愣,隨後便是出奇的憤怒,以及掩飾不住的殺意。
"臣賊子,都該殺。"
朱由校的聲音寒冷,沒有一。
他非常清楚駱思恭此語意味著什麽,即便是昔日四川奢崇明起義造反,他也沒有這般憤怒過。
四川奢崇明素有反心,又是夷人,他們造反,朱由校並不意外,朝廷也不意外,曆朝曆代都有土司造反的例子。
可是這一次的不一樣,倘若在鄆城發現了有製式的鎧甲,那說明此事不再是一件簡單的農民起義。
這件事的背後有著巨大的黑手,不然區區一名富商,從哪得來的隻供應朝廷大軍的製式鎧甲。
此時的朱由校等人,還不知曉徐鴻儒白蓮教教首的份,不過即便是知曉了,也並不在意。
白蓮教造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每次都是利用無辜以及愚昧的百姓生事,還從來沒有與朝廷扯上關係。
可是此次徐鴻儒的莊子上居然發現了製式鎧甲,這就說明了朝廷當中有人暗自給這些人提供便利,有人在背後給他們提供支持,意圖推翻朱由校的皇位。
猛地,朱由校扭轉了頭,看向南京的方向。
"魏國公府。"
朱由校的聲音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殺意。
在大明,有機還有能力獲得製式鎧甲,並且送到山東的隻有南京城的魏國公府。
南京城中也有為大軍生產鎧甲的衙門,雖然產量相對低下,無法與北京城相比,但是日積月累之下,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魏國公府坐鎮南京兩百餘年,自然有能力在這方麵做出一點文章。
聽到朱由校的低語,王安和駱思恭臉大變,不敢多說什麽,此事已經涉及到了一些忌,容不得他們多言。
"那賊子反了嗎?"
"在卑職回返的時候,還沒有,不過依卑職來看,恐怕快了,甚至已經起兵造反了。"
駱思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緩一些,不刺激到朱由校。
"傳旨大同總兵楊肇基,讓其火速率兵前往山東平。"
"傳旨馬祥麟,讓其率領神機營趕赴山東。"
"傳旨登萊巡袁可立,令其登萊鎮出兵,協助楊肇基一共平。"
簡單的思慮過後,朱由校便下達了指令。
如今山東境的有生力量,隻有袁可立麾下的兩萬兵。至於山東境其他的軍備力量恐怕早已廢棄,不值一提。
而楊肇基則是在宣府擁兵數萬,距離山東相對而言較近,並且去年才剛剛打贏了建奴,朱由校對其有充分的信心。
瞧著朱由校有條不紊的樣子,王安一直揪著的心,緩緩放了下來。自從朱由校登基以後,他便展現出了遠超他這個年齡段所備的以及能力,數次化險為夷,相信這次也能有驚無險的將此事鎮下去。
"大伴,一會給朕將六部九卿都給朕來,朕倒是想問問他們,這就是我大明的勳臣嗎?居然都能跟著賊人造反,想要將朕從這皇位之中掀下來。"
朱由校的臉上閃過一戲謔,頗為輕鬆的說道。
倘若此次事件真的有朝廷中的人在背後充當幕後推手,那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剛好直中朱由校下懷,給了他對南京手的理由。
原本他還打算徐徐圖之,盡量和平解決,但是當聽到或許山東這次的叛,或許有南京城的影子在裏麵,朱由校的耐心便被徹底消耗。
他決定等到山東事了,便對南京下手,誰也攔不了他。
這幫吃裏外的蛀蟲,實在是有些喪心病狂了。
沒來由的,朱由校突然想到了被他除爵的國公府,如今細細想來,當初私通建奴一事的背後恐怕並不是隻有幾家勳貴那麽簡單,說不定他們的背後就有南京的影子。
隻是當時國公朱純臣自盡,再加上那時候的朱由校才剛剛登基,基不穩,因此並未徹底追查下去。
王安聽到朱由校話中毫不掩飾的殺意,眼皮直跳,憑借他對朱由校的了解,隻要朱由校暴怒之後,還出這樣的神,便有人要倒黴了。
"駱思恭,你即刻下去休整,等到馬祥麟出征的時候,你隨軍前往,你多辛苦些。"
朱由校臉上閃過一抱歉,聲音略微平和的說道。他也知曉此舉有些折騰駱思恭了,畢竟駱思恭才剛剛返京,還不等人家休整一天,他便將讓駱思恭即刻回返。
駱思恭一開始聽到朱由校的話後,也是在心中暗暗苦,連日來的疾馳,著實讓他的雙有些作痛。
可是等到他聽到朱由校後麵的話後,隻覺上的疲憊一掃而,雙若有若無的苦痛也消失不見,他還能再騎三天三夜的馬。
"其他人,朕不信。"
朱由校站到了駱思恭的麵前,非常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