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一團的長崎城。

    驚魂未定的"大所"德川秀忠在數十名心腹死忠的簇擁下，步履蹣跚的登上城頭，不可思議的盯著遠火衝天的碼頭。

    如若不是親眼得見，德川秀忠絕不會相信，被自己心布置的防線竟會如此不堪一擊。

    依著那些僥幸逃得一命的"崗哨"所說，他們才剛剛於茫茫夜間發現大明船隊，鋪天蓋地的轟鳴便是隨之而來。

    如若大明船隊僅僅是火炮犀利也就罷了，偏偏由他親自選拔，由國最為銳的一旁武士所組的"先鋒"也出師不利。

    他們一向引以為傲的"鳥船"，在大明那些巨的襯托下，就好像嗷嗷待哺的嬰孩麵對甲胄齊整的百戰老卒，沒有半點可比。

    除此之外，在大明船隊絕對的噸位差距下，無往而不利的戰也變得異常可笑。

    還不待他麾下的勇士靠近大明的巨，便被撲麵而來的箭雨所殺。

    從始至終，這些由他心選拔而出的銳，竟然沒有對大明兵造半點殺傷。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心神激之下，德川秀忠再也無法強裝鎮定，也不顧當下正有無數雙眼睛放在自己的上，胡抓著一名心腹大臣，便是狀若瘋癲的咆哮著。

    盡管相隔甚遠，他並沒有瞧清楚海域上大明船隊的規模，但耳畔旁震耳聾的轟鳴聲足以說明一切。

    "大所息怒，大所息怒.."被德川秀忠抓住口的心腹下意識的手腳並用的掙紮著，但驚恐不已的眸子卻是不自覺的投向遠火衝天的碼頭。

    "大所，城外的勇士們已是悉數進城，我等憑借著城池固守，未嚐沒有一戰之力。"

    "並且我等資充足，完全可以自給自足，城外明軍久攻不下，自會主退兵。"

    在諸多驚慌失措的喊聲中，終於有大臣逐漸鎮定下來，扯著微微抖的嗓子嘶吼著。

    聽得此，城頭上作一團的眾人也是先後反應過來，眼眸中的驚慌之稍稍退卻。

    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臣"，更是急促的呼吸著，臉上湧現了一抹愧，好似在為剛剛的"失態"而愧。

    德川幕府創建時日尚短，他們在場的這些老臣，大多都曾經跟隨在德川家康邊，南征北戰多年，也曾經曆過戰火的洗禮，剛剛隻是大驚失之下，方才了陣腳。

    "大所，知白所言不差，我大金未嚐沒有一戰之力！"

    隻片刻，各式各樣的呼喝聲便於長崎城頭上響起，剛剛還驚慌失措的局麵也是隨之消失的無影無蹤，不人都是充拾信心，唯有依舊赤著臂膀的德川忠長落於人後，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遠碼頭，口中念念有詞。

    難道真被他一語讖，遠道而來的明國大軍並非虛張聲勢，而是真的打算興師問罪？

    "對對對，召集勇士守城！"

    "這長崎可是我日本門戶，城池堅固毫不亞於京都和江戶，兵想要攻城，定是癡心妄想。"

    在眾人的呼喝下，心神大的德川秀忠也漸漸回過了神，迫不及待的應和著，同時朝著自懷中掏出幾枚象征著軍權的令牌，分別遞到了幾位武將的手中。

    他與自己那位親手開創了"德川幕府"的父親不同，對於行伍之事一竅不通，尤其是在這等局勢關鍵之刻，更是無法臨危不。

    雖然將象征著軍權的令牌盡數出有些患，但德川秀忠此時卻顧不得這麽多了。

    "大所放心！"

    再接到令牌之後，幾位"材魁梧"的武將先是對視了一眼，隨後便異口同聲的躬應是。

    與此同時，淩的腳步聲也從後的城池中傳來，隻見得一隊隊驚慌不定的士卒正在各自大名的催促下，手忙腳的登上城頭，並分別立於城垛之後。

    見狀，城頭上惶恐不安的文們終是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心中多了些慶幸。

    還好德川秀忠在對待明國大軍或許興師問罪這件事上沒有予以疏忽，第一時間在國召集重兵，並將城中僑商盡數緝捕，杜絕了"應"的出現。

    否則如若以長崎原有的力量，拿什麽抵擋如天神下凡一般，突然出現在海平麵上的大明水師？

    說起大明水師，城頭上包括德川秀忠在的眾人便是麵狐疑之，以至於城頭上的呼喝聲都是為之停滯。

    就在他們作一團的時候，本是震耳聾的轟鳴聲卻在不知不覺間停止，眾人的視線中隻剩下衝天的火。

    難道說明國並沒有打算登陸作戰？隻是為了給他們一個教訓，炮轟長崎碼頭之後便班師回朝了？

    盡管覺得如此念頭實在有些荒誕，但德川秀忠的臉上仍不免湧現一抹希翼之。

    他甚至打定主意，倘若明國大軍真的就此鳴金收兵，他便"大發慈悲"，不計較此次明國的進犯了。

    在城頭上近乎於詭譎的氣氛中，相對而言份很是特殊的鄭芝龍也在幾名心腹死忠的保護下，躡手躡腳的登上了城頭，同樣是目瞪口呆的盯著火衝天的碼頭。

    盡管鄭芝龍曾經擔任過福建副總兵一職，但因為並不得福建巡南居益的信任，以及其自原因，並未真正見識過福建水師的全部力量，僅僅是通過兵冊有個大概的了解。

    但冰冷的文字，如何能夠抵得過眼前的一幕？

    咕嚕。

    近乎於下意識的，鄭芝龍便是吞咽了一口唾沫，臉上滿是駭。

    如若不是知曉福建水師並未出，仍在與紅夷人對峙，他豈敢"以犯險"，前往江戶城麵見德川秀忠，繼而"與虎謀皮"，謀求日本銀礦，並做著自立為王的夢。

    但現如今，他瞧見了什麽？

    德川秀忠心布置的防線，居然被遠道而來的登萊水師輕而易舉的摧毀，甚至連自詡為悍不畏死的日本浪人，都沒有對大明兵造半點殺傷。

    在這些規模龐大的巨麵前，日本人那微不足道的"鳥船"就好像玩一般，一即潰。

    隨著耳畔旁震耳聾的轟鳴聲漸漸停滯，鄭芝龍的臉上愈發難看，心中也萌生出了逃之夭夭的念頭。

    他知曉，兵更為淩厲的攻勢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