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

    天已然大亮多時，長崎城外的一切也是豁然開朗。

    倘若此時有人從高去便會發現，往日裏人滿為患的碼頭已然化作一片廢墟，不時便能見到倒伏的，灰黃的土壤也被鮮完全浸。

    除此之外，本如散沙一般分布在長崎城四周的村寨也是人去樓空，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道紅的汪洋，為此間天地平添了一抹肅殺之。

    "是時候了？"閉目養神多時的靖北伯盧象升緩緩睜開了眼睛，並瞧著遠清晰可見的城池，若有所思的低喃著。

    "是時候了。"聽聞盧象升的低喃，同樣是於假寐狀態的登萊巡袁可立也是睜開了眼睛，並輕聲附和著。

    至於同樣在高臺之上的幾位武將雖是一言不發，但其堅毅的眼神卻是說明了一切。

    咣當！

    在眾人殷切的眼神中，靖北伯盧象升猛然出了腰間的長劍，將其高高舉起，的紋飾於頭頂的照耀下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芒。

    "兒郎們，開疆擴土，立不世之功的機會就在眼前！"

    "我大明，萬勝！"

    一聲令下，舟車勞頓多日，本是有些疲憊的將士們便是被瞬間點燃了心中抑許久的鬥誌，健碩的軀均是在微微抖著，滿是老繭的右手不自覺握了手中的兵刃。

    開疆擴土！

    這稀疏平常的四個字，在此時卻是猶如一道驚雷，仿佛擁有莫大的力量，不約而同的於紅的軍陣中響起。

    "眾將士都有，隨本將衝鋒！"

    軍陣最前列，一甲胄的東平伯黃得功眼見得周遭士卒的緒已然被調起來，便是毫不猶豫的出腰間長刀，並先士卒的朝著遠清晰可見的城池衝去。

    因為是"遠道而來"，無論是以騎見長的天雄軍，亦或者裝備良的京營士卒都沒有戰馬相助，僅能夠依靠下的雙衝鋒。

    但此地距離長崎城不過三裏之遙，縱然是尋常人趕路也用不了太久的時間，遑論是早已迫不及待的兵們？

    隻見得在黃得功先士卒的衝出軍陣之後，由其親自統率的"標營"將士們便如同韁的野馬一並衝出，的將黃得功護在中間。

    "殺！"

    "大明萬勝！"

    許的錯愕過後，湧在前列的京營將士們便是反應了過來，同樣是舉著手中的盾牌和兵刃，跟在自家主將的後。

    咚咚咚！

    沉悶的戰鼓聲驟然響起，上萬名京營將士如紅的洋流，伴隨著震耳聾的呼嘯聲，徑自朝著"瑟瑟發抖"的長崎城衝去。

    ...

    ...

    城外明國兵歇斯底裏的喊殺聲如同一塊巨石，狠狠的砸在長崎城頭眾人的心頭之上。

    見狀，一夜未睡的德川秀忠心中便是咯噔一聲，他雖然不如自己的父親那般"武德充沛"，但多也有些見識，自是意識到了城外明國兵的厲害之。

    放眼瞧去，隻見得一眾文武員皆是麵大變，嚴陣以待立於城垛之後的將士們更是微微抖著，不自覺的倒了一口涼氣。

    "都還愣著作甚，還不裝填彈藥，等候軍令！"

    千鈞一發之際，終是有武將反應了過來，其氣急敗壞的咆哮聲也是隨之在城頭上響起。

    早在一個多時辰前，天剛剛大亮的時候，他們便發現了一個讓他們有些絕的事實。

    遠道而來，如神兵天降出現在長崎城外的大明兵們並非想象中的"孤軍深"，而是兵強馬壯，軍陣"厚實"的嚇人。

    盡管心中知曉此戰雖是還未開啟，但勝利的天平已然開始傾斜，但他們作為德川幕府的骨幹力量，自然無法置事外。

    更別提明國一向講究"出師有名"，此時不宣而戰，已然足以說明許多東西了。

    "是，將軍。"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城頭上如臨大敵的將士們紛紛點頭應是，而同樣做一團的文武員則是無人理會。

    與此同時，隨著城外的明國大軍越來越近，長崎城外看似平平無奇的"土壤"也被先後掀開，從中鑽出了不弓弩手，朝著撲麵而來的兵去。

    咻咻咻！

    一時間，箭矢破空聲不絕於耳。

    "的好！"見狀，神高度集中的德川秀忠便是振臂高呼，隻覺在心頭的巨石也稍微鬆了些許。

    這長崎城作為他們"德川幕府"重要的經濟來源之一，幾乎是連年加固，並且暗中修建了無數地道，防的就是如眼下這般況。

    雖然這攻勢並不以令兵不戰而潰，但造些殺傷，搖其大軍士氣，也是好的。

    隻可惜還不待德川秀忠高興太久，其臉上的表便是一僵，原本高舉的雙手也是無力垂下，不可置信的盯著城外。

    在城外"暗哨"的齊之下，明國兵的腳步雖然有些紊，但距離想象中的"人仰馬翻"卻是相差甚遠。

    隻片刻的功夫，便又重新恢複了衝鋒，並且這一次是由藤牌兵打頭，再沒有半點破綻。

    "為什麽會這樣？"德川秀忠陷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狀若瘋癲的低喃著，臉上滿是不解之。

    難道城外的兵是天神下凡不，不然怎麽能夠無視己方士卒出的箭矢？

    與不敢置信的德川秀忠不同，長崎城頭上的幾名日本武將先是一愣，隨後便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心也是愈發沉重。

    盡管他們日本盛產金銀，但其餘資卻是異常匱乏，尤其是製作兵刃甲胄必備的"鐵礦"，更是寥寥無幾，唯有國最為銳的勇士，被德川家族視作親兵的"旗本"方才穿戴有四搜刮而來的甲胄，但人數也不過寥寥數千人。

    可是此時城外的明國大軍，皆是甲胄齊整不說，剛剛衝在最前排的那些人更是披重甲，全上下隻有一雙眼睛在外麵，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

    就憑那些木質的"箭矢"，如何能夠刺穿明國兵的甲胄？

    與此同時，就在城頭眾人目瞪口呆的時候，長崎城外的兵們已然行進了一裏有餘，並且尋覓到了掩埋在土壤之下的"地道"，將躲藏在其中的暗哨盡數誅殺。

    一時間，撕心裂肺的慘聲及哀嚎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