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已過,殘如。
硝煙彌漫的江戶城外,目盡是殘肢斷臂及被鮮浸的土壤,至於稍遠些的護城河也早已被倭國士卒的首及碎石夯土等填平,以至於河水斷流。
護城河畔,則是零星幾架沒有毀於城頭炮火的戰車,在這些戰車後,則是高舉藤牌,如臨大敵的兵們。
"德川家族的勇士們,將這些狂妄自大的明國人碾碎!"
門大開的江戶城腳下,一名全上下皆是籠罩在甲胄中,唯有眼睛在外麵的"武將"逆著頭頂的烈,著不遠森嚴的軍陣,惡狠狠的說道。
砰砰砰!
幾乎是話音剛落,剛剛於江戶城中湧出來的黑影們便是迫不及待的點燃了手中的火槍,震耳聾的槍炮聲也是隨之響起。
"再放!"
盡管刺鼻的火藥味很是難聞,但一臉獰笑的武將就像沒有察覺一般,再次將高舉的右手揮落。
他德川義直,乃是"大所"德川秀忠的異母弟,除了明麵上"親藩大名"的份之外,還在背地裏統率眼前這支神莫測的"火軍"。
眼前的明國大軍雖然來勢洶洶,且氣勢恢宏,但終究更改不了其之軀的本質。
他倒是要瞧瞧,眼前這些大明兵能夠在己方的攻勢下堅持多久,後方的明國主力又是否會坐視眼前這些人"腹背敵"而無於衷。
"再放!"
聽聞眼前陣中響起了若有若無的慘聲,德川義直臉上的獰笑更甚,不自覺的便是領著周遭的親兵士卒向前踱步,朝著眼前如銅牆鐵壁一般的兵軍陣湧去。
...
...
"將主,怎麽辦?!"
著不遠肆無忌憚,不斷裝填彈藥的倭國士卒,幾名副將便是焦急的看向旁的黃得功,聲音中滿是慌之。
雖然己方士卒盡皆披甲胄,且前排還有手持藤牌的盾兵所保護,但在倭國士卒無所顧忌的擊之下,己方還是出現了傷亡,已然有袍澤倒在泊之中。
更別提在眼前這些"火銃手"之後,還有數量不菲的弓弩手在朝天放箭,這些從天而降的箭矢同樣能夠對己方造不小的殺傷。
至於頭頂,江戶城頭的攻勢也沒有停歇的跡象,反倒是愈發淩厲。
一時間,己方好似是陷了腹背敵的境地。
聽得耳畔旁次第響起的呼喝聲,渾上下被鮮浸的黃得功也是表凝重的點了點頭。
眼下這等形勢,確實有些進退為難。
近乎於下意識的,黃得功便扭頭看向後方戒備森嚴的軍陣,但發現其仍是立於原地,毫無衝鋒的跡象之後,便是果斷的將目收回,思索著破局之法。
他知曉,與自己並肩作戰多年的袍澤絕不會眼睜睜著自己陷"孤軍戰"的境而無於衷,眼下按兵不,定然有其用意。
更何況,眼下的形勢雖然對自己不利,但也沒有到完全絕的地步,至自己仍擁有還手之力。
"弓弩手上前,逐步後撤。"
"待到倭國士卒進程範圍之,便直接將其殺。"
隻片刻的功夫,黃得功如金屬般粒的聲音便在喊殺聲衝天的軍陣中響起,並清晰無誤的傳周遭幾位武將的耳中。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眼前這些手持火的倭國士卒明顯是德川家族的"殺手鐧",此時出現於此,絕不會甘心滿足僅僅是化解己方的攻勢,不然不遠那立於城門附近,一瞧便是指揮的武將絕不會接連呼喝,命令周遭的士卒上前。
這些養蓄銳多時的倭國士卒,分明是打算將他們全殲。
既如此,他便能以退為進,佯裝撤退,吸引眼前的倭國士卒衝鋒,從而改變戰局。
"遵令。"
在場的武將皆是從軍多年,經驗富,隻一瞬間便明白了黃得功的用意,隨後便各自轉,疾步離去,力求將黃得功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傳達。
"弓弩手上前,盾兵逐步後撤,拉開空間。"
此地並非大明,在場的武將們也不擔心眼前的倭國士卒能夠聽懂己方的命令,故而便毫不遮掩的高聲呼喝聲。
更何況耳畔旁的槍炮聲從未有一刻停歇,就算眼前的倭國士卒中有通曉"話"之人,隻怕也難以在短時間揣測出己方用意。
"退!"
護城河畔,如臨大敵的藤牌兵們聽得後響起的呼喝聲之後,紛紛異口同聲的附和聲,隨即便握著手中的藤牌,一邊眼神警惕的盯著幾十步外的倭國士卒,一邊小心翼翼的後撤著,努力與周遭袍澤保持著步伐的一致。
...
見到眼前原本如狼似虎的兵們僅僅在己方的攻勢下堅持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萌生退意,正在關注著場中局勢的德川義直便出了一抹殘忍的笑意。
這些明國人當真可笑,真當這江戶城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扭頭朝著旁的士卒吩咐了幾句,並抬頭朝著頭頂的江戶城頭擺了擺手,示意城垛後的弓弩手們不要誤傷自己,德川義直便是勒令周遭的火銃手及弓弩手上前,追殺眼前這群"殘兵敗將"。
"殺!"
"八嘎!"
本就神的倭國士卒見到眼前這群本還擁有些許還手之力的明國兵們開始撤退,皆是原形畢,不顧旁將校的呼喝,便趕忙主追殺著。
依著他們日本國的規矩,凡是在戰場上繳獲的"資",皆不用上繳,而歸自己擁有。
眼前這群明國士卒上所穿的甲胄可是好東西,早就讓他們眼饞不已了。
見到自己的命令已是無法約束戰意高漲的士卒們,幾名將校在對視了一眼過後,也是爭先恐後的上前,唯恐落於人後。
而江戶城外這混的一幕,被城頭的德川秀忠盡收眼底,其臉上也是出了一抹得意之。
自從他們德川幕府創建以來,便嚴火銃於民間流通,一經發現便會以極刑,以至於惹得不大名領主頗有微詞。
但以眼下的況來看,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待到來勢洶洶的明國大軍打退之後,他們德川家族仍是這日本當之無愧的統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