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呼！"

    "殺啊！"

    江戶城外，越來越多的倭國士卒們不顧往日的約束，狀若瘋癲的朝著眼前的兵追去。

    倘若今日多斬殺幾名明國士卒，積攢些軍功，說不定他們也能為那些趾高氣揚的大名領主，頂不濟也能為一個小頭目，再不用像往日一樣，終日練不說，還被嚴格限製人自由，不準與外間接。

    在一眾親兵的簇擁下，統率這支火部隊的德川義直也踩著碎石夯土，眼神堅定的渡過了護城河。

    但不同於剛剛的狀若瘋癲，此時他的臉上毫無表，眉頭也是鎖著，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眼前這群看似落荒而逃的兵們雖然潰敗，但不知怎地，竟然仍是在一不茍的維持著軍陣，並未如想象中四散而逃，繼而被逐個擊破。

    反倒是他麾下的士卒為了追殺眼前這群兵，紛紛止住了原本還算淩厲的攻勢，以至於與兵們的形竟然不足十步遠。

    如此之近的距離，莫說後城頭的弓弩手們不敢輕舉妄，就連眼前這些"落荒而逃"的兵們殺個回馬槍，怕是也並非不可能。

    "列陣，殺！"

    就好似猜到了德川義直心中所想一般，伴隨著一道震耳聾的呼喝聲，本是"抱頭鼠竄"的兵們竟在一眾匪夷所思的眼神中止住了腳步，隨後不待麵猙獰的倭國士卒有所反應，漫天箭矢便從兵陣中出，更有一桿桿閃爍著寒芒的長槍於藤牌隙中刺出，將其麵前的倭國士卒捅殺。

    隻一瞬間，淒厲的慘聲便於江戶城外重新響起，升騰而起的霧也是將青黑的藤牌染紅。

    "後撤！"

    "後撤！"

    意識到中計的德川義直先是一愣，隨後便歇斯底裏的呼喝聲，同時趕忙拍旁作勢便要舉槍擊的親兵們。

    此時絕大部分火槍手及弓弩手已然湧至距離兵軍陣不足十步遠的地方，此時擊非但對兵造不半點威脅，還會令己方流河。

    "該死的！"

    同樣意識到不妙的倭國士卒們也是肝膽俱裂，如此之近的距離，他們甚至能夠看清楚躲在藤牌之後，那一張張毫無的麵孔，及其毫無波瀾的眸子。

    顧不得許多，毫無戰意的倭國士卒們下意識的便轉朝著後方湧去，卻因為過於遑論，慌不擇路之下，導致與其他人撞在一起，隻能眼睜睜的著銅牆鐵壁一般的軍陣朝著自己湧來。

    眼前得閃爍著寒芒的長槍朝自己刺來，出於求生的本能，這些倭國士卒便是下意識的翻滾著，力求避開這致命一擊，卻不曾想在左右兩側，又有兩桿長槍斜刺而來，直接刺了其腔之中。

    這些火槍手們雖然是德川家族的武，但因為不用承擔"衝鋒"的責任，上並無甲胄護。

    故此大明兵們的長槍，近乎於毫無阻礙的刺這些倭國士卒的軀，縱有僥幸沒死的，也是當場失去了戰鬥力。

    噗！

    又是金屬刺之軀的聲音響起，一些僥幸沒有在兵第一攻勢下死亡的倭國士卒隻覺得伴隨著一劇痛，四肢也在迅速變冷，有心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嚨隻能發出不知所謂的咕咕聲。

    ...

    見到場中的形勢瞬間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故，黃得功繃的心弦也是不由得鬆了些許，但他深知此時還不是慶幸的時候，趕忙示意士卒繼續衝鋒。

    若是任由眼前的倭國士卒逃回江戶城腳下，亦或者與己方拉開一定的距離，頭頂江戶城頭的那些弓弩手們便再沒有顧忌，繼而展開淩厲的報複。

    "殺過去！"

    手從旁親兵的手中接過一桿長槍，黃得功便是親自湧至一名藤牌兵後，將一名被流矢所傷，不得不後退的長槍兵所空出來的位置增補上。

    現在就看城頭的德川秀忠何時能夠下定決心，是拚著"自相殘殺"的下場，重新命令城頭弓弩手恢複攻勢呢，還是任由他們重新殺回到護城河畔。

    漫天的喊殺聲中，黃得功抬頭看向不遠的城頭，角湧現了一抹不知所謂的譏笑。

    ...

    ...

    "後撤，後撤！"

    "不要管前排，悉數後撤！"

    "凡是膽敢靠近河畔者，無論敵我，悉數殺！"

    在近百名慌不擇路，跌倒在原地繼而失去反抗能力的火槍手及弓弩手被兵們毫不猶豫的斬殺之後，意識到大事不妙的德川義直終是痛定思痛的命令道。

    若是在這般潰散下去，隻怕他們德川家族曆時十餘年，好不容易才培養出來的數千火槍手便會死傷殆盡。

    這個後果，不但他承擔不了，就連江戶城頭的德川秀忠也是承擔不了。

    "遵令！"

    聞聽德川義直下令，一些反應稍微遲鈍，沒有第一時間衝鋒，以至於落在後方的火槍手及弓弩手們皆是下意識的應答，眉眼間滿是慶幸之。

    若是剛剛他們反應再快一些，此時戰場中，如豬狗一般被兵屠殺的士卒便是他們了。

    雖然剛剛他們憑借著手中的火槍，暫時製住了明國大軍的攻勢，但不可否認的是，在短兵相接的搏戰中，戰場中的袍澤們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此時於城頭督戰的德川秀忠也早已去了角的笑容，眼中滿是怒火，其握的雙拳更是重重敲擊著眼前的城垛，其狠狠的唾罵聲也是響徹在城頭:"廢，都是廢！"

    大驚失之下，倒也沒有人去追問，德川秀忠口中的"廢"指的是誰了。

    "弓弩手準備！"

    見到下方的德川義直已然領著些許殘兵敗將退到了護城河畔，德川秀忠便是強忍住心中的同意，聲音抖的命令道。

    城外的這些火銃手，可都是軍中的銳，地位毫不亞於經百戰的"旗本"，甚至還在其上。

    今日折損如此之多，就算能夠將眼前的明國大軍擊潰，隻怕也難以遏製住其餘野心的大名領主了。

    "明國大軍一旦進程，便將他們盡數斬殺。"

    "另外，準備點燃烽火，令旗本進場。"

    心灰意冷之下，德川秀忠的聲音中滿是寒意，一雙眸子毫無表的盯著城外浴戰的大明兵們。

    他要將這些人，碎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