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城五裏開外的一緩坡上。
幾名材矮小,卻又滿臉戾氣的倭國士卒正在默不作聲的吞咽著手中的幹糧,在其不遠的樹蔭下,還拴有幾匹遠比他們材高大的戰馬。
他們這些人便是傳聞中的"旗本"。
作為德川家族的殺手鐧,他們用著在外人看來難能可貴的一切,無論是吃穿用度亦或者軍餉俸祿,都遠勝於其他士卒。
甚至每逢戰事,凡是獲得"頭功者",皆能夠擺武士階層,一躍為人人羨慕的"大名領主",擁有屬於自己的土地和仆人。
給予此等野,他們這些人忍著常人所不能忍的"孤獨",除卻因傷退出或者得到幕府將軍的"赦免",他們至要在軍中服役十五年以上,且地點多為人煙稀的邊陲地區。
絕大多數況之下,都是駐紮在江戶城附近的各大銀礦山中,用以看管德川家族的"經濟命脈"。
約莫一周之前,趕在明國大軍兵臨江戶城之前,他們這些相應征召,從各大銀礦山走出的"旗本"被統一集中,並駐紮於深山之中。
留給他們的隻有一道命令:原地待命,直到煙霧燃起。
本以為憑借著人多勢眾的優勢,江戶城中的"大所"用不了多久便會對初來乍到的明國大軍形合圍之勢,他們這些經驗富的旗本也能順勢殺出,再度斬獲功勳。
可誰也沒有料到,整整五天的時間過去了,他們隨所攜帶的糧草幾乎都被吃沒了,江戶城頭仍是沒有燃起象征著全軍出擊的棕黃信。
不過好在昨天半夜,潛江戶城中的"二公子"為他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今日大所便會命令大軍傾巢而出,與城外的明國大軍展開決戰。
轟轟轟!
伴隨著若有若無的槍炮聲響起,被拴在不遠樹蔭下的戰馬也是不安的嘶鳴起來,正低頭沉默不語的倭國士卒們也是瞬間來了神,趕忙站在緩坡之上,努力睜大眼睛,朝著不遠的戰場去。
因為相隔甚遠的緣故,眾人並瞧不清場中形勢,但至能夠知曉戰場仍放在江戶城外,說明己方仍然擁有一定的主權。
"將戰馬牽來。"
眺片刻,幾人中的為首者便是眼神冰冷的吩咐了一句,呼吸也是隨之劇烈起伏著。
這日頭眼瞅著就要晌午了,而槍炮聲已然停滯許久,此時突然響起,十有八九便是為了引起他們的注意力。
為了不被江戶城外的明國大軍所發現,他們主力所在的營地竟是放在了距離江戶城十裏的山林中,唯有他們幾人作為"崗哨",躲藏在這片地勢高聳的緩坡上。
若是江戶城頭真有棕黃煙霧燃起,他們還要第一時間趕回去向"二公子"稟告,屆時大軍才能發起衝鋒。
這一來一回可就是整整十五裏地,縱然是以騎兵的腳力,也得用去兩炷香以上的時間。
而兩炷香的時間,足以令場中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故此他們必須在煙霧燃起的第一時間趕回去複命。
"有了,有了!"
"棕黃煙霧!"
隻片刻,便有一名年輕些的倭國士卒手指著江戶城所在的方向,一臉激的說道。
放眼去,一縷若有若無的棕黃煙霧正於江戶城頭升起,便緩緩飄向雲霄中。
"爾等留下,其餘人即刻與我向二公子複命。"
沒有半點的猶豫,幾名倭國士卒中的為首者便是手指著最先激出聲的崗哨吩咐了一句,隨後便是幹淨利落的翻上馬,神急切的朝著遠的山林而去。
信號已然燃起,到了他們"江戶鐵騎"重新嶄頭角的時候了。
萬曆年間,彼時日本的統治者田秀吉曾員全國大軍,在前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便攻克了朝鮮七以上的國都,迫朝鮮國王出逃。
但正當田秀吉做著吞並朝鮮的野的時候,卻不曾想遭遇了來自大明的當頭一棒。
在知曉日本侵朝鮮,且最先朝的明軍出師不利之後,明廷的萬曆皇帝震怒,啟用遼東總兵李如鬆為帥,征調遼東銳,朝作戰。
提前獲悉報後,彼時日本軍中的將帥為了全殲孤軍深的李如鬆,特地以四萬兵力,提前埋伏在朝鮮國都西北方向的碧蹄館。
相較於兵強馬壯,養蓄銳多時的日本軍隊,彼時李如鬆麾下僅有五千餘鐵騎。
但麵對著如此懸殊的兵力,自知落日軍埋伏的李如鬆不退反進,命令大軍衝鋒,以弱搏強。
經過將近一日的廝殺後,傷亡慘重的日軍率先潰敗,任由遼東總兵李如鬆領兵離去。
戰後清點戰果,坐擁天時地利人和的日本軍隊傷亡過半,而李如鬆麾下的遼東鐵騎僅僅傷亡千五百人。
經此一役,人心惶惶的日本軍隊再也不敢挑釁來勢洶洶的大明,並於不久後退回日本。
彼時德川家族的創建者德川家康便親自經曆了這一仗,並親眼目睹了大明鐵騎的威勢。
在其回到日本之後,便是力排眾議,集結一切資源,訓練出了一支人數約在五千左右的騎兵軍隊。
在日後推翻田政權,與其餘大名群雄逐鹿的過程中,這些騎兵也是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也許是昔日由李如鬆所率領的遼東鐵騎給德川家康留下的影實在過大,亦或者出於崇拜強者的目的。
德川家康在以江戶城為核心,創建德川幕府之後,便將為其立下汗馬功勞的騎兵部隊命名為"江戶鐵騎"。
無數個日夜裏,德川家康都曾在暗地裏發誓,來日若有機會他定要率領著麾下的"江戶鐵騎",效仿昔日的遼東總兵李如鬆,打到明國本土,馬踏明國京師。
隻可惜,還未等德川家康完如此野,其便因病"含恨而終",繼承了他誌的德川秀忠倒是即將有機會命令這支騎兵部隊與明國大軍手。
隻可惜,戰場並非是在千裏之外的明國京師,而是他們德川家族的江戶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