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國大軍雖然來勢洶洶,但此地距離大明故土數千裏之遙,又有汪洋大海相隔。"
"無論從哪種角度來考慮,這些兵們都不會在此地久留。"
像是沒有到廳中有些詭譎的氣勢一般,剛剛還將姿態放的極低的鄭芝龍突然反客為主,不待上首的武將允許,便是徑自起,並隨意尋了個位置落座。
"接著講下去。"擺了擺手,止住立於門口作勢便打算發作的士卒們,山本下意識的支起了子,若有所思的盯著眼前的明國人。
聽這鄭芝龍的意思,好似是與遠道而來的明國大軍之間存在著某種"間隙",不然言語決不至於如此冰冷。
"就算兵留下了部分士卒於此地鎮守,但時間一長,兵們思鄉心切,戰力定然削減。"
"屆時,便是將軍你的機會。"
嘩!
此話一出,偌大的廳頓時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原本還一臉兇狠的倭國士卒們皆是麵麵相覷,急促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爾等皆退下!"
深深瞧了瞧不遠的鄭芝龍一眼過後,立於桌案後的山本便是毫不猶豫的衝著場中的士卒擺了擺手,眼眸深閃爍著異樣的神采。
不管他待會做出何等決斷,這些士卒都不能繼續留在世上了,不然一旦被明國大軍知曉此間事,他焉有幸存的道理。
"前田利常雖是被兵斬首,但其麾下的士卒尚存,日後可為將軍你所用。"就在山本暗自思索著待會要如何解決剛剛那群士卒的時候,鄭芝龍的聲音便是再度響起。
"為我所用?當真笑話.."
聽得此話,山本便是不屑的搖了搖頭,心底剛剛萌生的些許野便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當真是有些天真,居然險些被這伶牙俐齒的明國人說。
駐紮在江戶城的兵們就算"心慈手",不將投降的士卒斬殺,也不會任由這些人平安回到金澤城。
養虎為患的道理,他雖然是一介鄙的武將,但也通曉。
"明國人既然沒有在第一時間解決那些降卒,日後也不會將其斬殺,而這些人隻要在世上存活一日,便永遠是將軍的助力。"
像是沒有察覺山本話語中的鄙夷一般,鄭芝龍的麵仍沒有半點變化,仍是一臉自信的高談闊論著。
"我雖然猜不到明國將帥會如何發落這些降卒,但估計也是以奴役為主。"說到這裏,鄭芝龍的話語便是為之一滯,臉上也是出了深思之。
設地,倘若他是明國大軍領兵的主帥,在日本局勢已然趨於平穩之際,也不會輕易決這數萬降卒,從而為朝廷日後的統治徒增麻煩。
尤其是兵戰鬥力無與倫比,這些降卒又被解除了武裝,難有太多的還手之力。
當然,他更願意將這些降卒奴役為"苦力",令其挖掘銀礦,源源不斷的反哺"大明"。
畢竟,朝廷絕不可能耗費無數人力力,自國輸送能工巧匠,用以挖掘遍布日本各地的銀礦。
而作為大明統治基的兵們又要時刻於待命狀態,隨時鎮叛,不可能分兵去挖掘銀礦。
故此,這些數萬降卒最有可能的下場便是淪為"礦工"。
"苦力?!"
山本雖是一介武將,但沉片刻之後,也理解了鄭芝龍的用意,臉上出了一抹驚。
在他們日本國,武士的地位幾乎淩駕於一切職業之上,反觀"苦力"則是由地位最為低劣的奴隸擔任。
這些士卒由高高在上的武士,淪落為地位卑劣的苦力,重複著暗無天日的工作。
是隨便想想,山本便能想到這些士卒日後心中會有多大的怨氣。
"隻要明國大軍班師回朝,至多兩三年的功夫,人心起伏之下,將軍便可就一番霸業。"見眼前的武將好似被自己說,鄭芝龍直接拋出了自己的殺手鐧。
他相信,眼前的武將定然難以拒絕"問鼎天下"的。
"你想要什麽?"眼神變換半晌,山本強忍住劇烈翻滾的心,朝著眼前的鄭芝龍問道。
他雖然不知曉眼前的這些明國人有何機,但這明國人表現出來的敵意卻是有些明顯了。
"明廷天子昏聵,令我有家不能回,我自是要讓其付出代價。"
也許是被中了心事,一直在"高談闊論"的鄭芝龍突然沉默不語,不由自主的看向大明所在的方向,臉上滿是憤恨之。
雖然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但他仍是對大明懷有濃濃的怨恨。
他此前曾跟在李旦麾下縱橫汪洋,一言便可決定麾下海盜水手的生死,更能憑借著海商之便,有無窮無盡的財富。
但是隨著其義父李旦投降明廷,其"海外天子"的野 也是隨之告破,被迫於明國的控製之中。
盡管明廷授予其福建副總兵的職,甚至還讓他掌管"海運",但他仍不滿足。
"你能做什麽?"
山本沒有興趣了解眼前這明國人與大明天子之間的"恨仇",輕輕敲了敲眼前桌案,將鄭芝龍的思緒所打斷。
如若鄭芝龍存在的價值僅限於此,那他便沒有什麽好猶豫的了。
"將軍雖是統管了這金澤城,但前田氏昔日的底蘊又了解多?"
"例如作為加賀藩統治基,一座尚未被人發現過的銀礦?"
迎著山本審視的眼神,才剛剛落座不久的鄭芝龍便是緩緩起,角湧現一抹神的笑容,居高臨下的說道。
功夫不費有心人。
在他的努力之下,終於在加賀藩的領地範圍,發現了一座尚未被挖掘過的銀礦。
雖然眼下尚不知曉這座銀礦的儲量如何,但以此前的經驗來看,應當足以供養一支大軍了。
"所言為真?!"
此話一出,山本的表便是為之一僵,他雖然曾聽聞前田氏也曾掌握有幾座銀礦,但其位置焉是他這等武將所能夠知曉的。
但依著眼下這明人所說,卻是發現了一座尚未被發現過的銀礦。
這,未免有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