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化城外，安南營地的幾座寨門均是門大開，萬餘名心中滿是怒火的安南士卒在後將校的呼喝聲中，眼神兇狠的立於被簡單修築而的夯土後，右手用力拉近了弓弦。

    除卻這些義憤填膺的弓弩手之外，還有不手持藤牌等的盾兵們於營地正中的空地上嚴陣以待，有的臉驚懼，有的則是一臉沉。

    整整一夜都不曾消停，他們心中抑的怒火已是堆積到了極點，隻等一個釋放的缺口。

    營門附近，一名參將模樣的漢子著眼前越來越近的黑影，猛然將高舉的右手落下，並氣急敗壞的呼喝道:"兒郎們，將這群明狗死！"

    "殺！"

    咻咻咻！

    憤怒之下，嚴陣以待多時的弓弩手們毫不遲疑的將手中箭矢了出去，眼神中滿是仇恨。

    而武公悳也是重新穿戴整齊，步履匆匆的趕至營門附近，一臉霾的盯著遠戰場中若若現的黑影。

    "放箭！"

    "給本將放箭！"

    如若說之前他還存著與兵"和解"，繼而保全自實力的心思，那麽經由今夜兵三番兩次的襲擾，心中已然滿是怒火。

    咻咻咻！

    一聲令下，周遭的弓弩手們紛紛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不知疲倦的彎弓箭，神很是瘋癲。

    他們這些人的立場本就與遠道而來的兵勢如水火，又經過剛剛兩次令人煩不勝煩的襲擾，心中更是憤怒異常。

    一時間，鋪天蓋地的箭雨傾瀉而下，各式各樣的呼喝聲不斷，唯有數深箭樓，居高臨下眺著遠戰場的士卒發現了些許端倪。

    與前兩次襲營相比，兵這一次的突襲，遲遲沒有點燃火把，反倒是己方袍澤率先犯難，暴了自己的位置。

    兵在暗，我方在明，這一齊真的能夠起到立竿見影的作用嗎？！

    近乎於下意識的，便有幾名士卒想要下了箭樓，向將校匯報這一特殊況，但當其發現周遭袍澤那狀若瘋癲的神之後，這些崗哨便是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不語。

    許是安南士卒心中的怒火和憋悶終是有了發泄口，這一齊竟是足足持續了兩炷香的功夫方才宣告結束。

    著頭頂逐漸白的天，一眾心滿意足的弓弩手們步履蹣跚的回到了營地之中，隻留武公悳等武將臉鐵青的登臨箭樓，怒目圓睜的盯著遠。

    目之所及之，除卻麻麻的箭矢以及幾乎微不可察的漬之外，哪裏有半點兵的影子。

    他們又一次被兵牽了鼻子！

    ...

    ...

    半個時辰後，大明兵所在的營地附近，笑容可掬的鎮南將軍魯欽領著軍中將校主出迎，一臉敬重的朝著眼前翻下馬的靖南侯祖大壽拱了拱手:"侯爺英勇！"

    盡管今夜的三次襲營對安南士卒造的傷亡不值一提，但其在無形之中施加的迫卻是無需多言。

    如此接連幾日下來，便可令這些自詡為"銳"的安南援軍人馬俱疲，從而為兵贏得一擊即潰的機會。

    "魯將軍言重了。"

    聽聞耳畔旁響起的恭維聲，神間同樣是有些疲憊的祖大壽便是輕輕擺了擺，聲音中並沒有太多喜。

    有心算無心之下，今夜取得的戰果並不算什麽，換做任何一支銳騎兵，皆可從容做到。

    現在他們要思考的問題反倒是清化城外的安南士卒經過今夜的教訓之後定然有所準備，日後他們該如何破局。

    "待到天亮之後，我大軍便開始攻城？"

    待到眾人一同行至營地深的營帳之後，同樣是一夜未睡的魯欽便是迫不及待的朝著旁的祖大壽追問道。

    此時天際線上已是微微泛起了一抹肚白，估著用不了太長時間，晨曦便會刺破黑夜，天大亮。

    與筋疲力盡，一整夜都未能得到充分休息的安南士卒所不同，除卻今夜負責值守的崗哨之外，餘下的兵們皆是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兩相對比之下，雙方的神狀態及力均是產生了巨大差距。

    聽聞魯欽的詢問之後，祖大壽的臉上也是出了一抹猶豫，但稍加思索之後，仍是搖了搖頭:"此舉不妥.."

    他們這一夜接連三次襲營雖是令得安南士卒不堪其擾，但同樣激起了其心中火氣。

    若是明日驟然攻城，難保這些人在義憤填膺之下，發出超出尋常的戰鬥力和意誌力。

    "依本將來看，明日魯將軍便可命令大軍境，但不要攻城，以對峙為主，令安南援軍不敢輕舉妄。"

    "待到夜之後，我等依舊率兵襲營。"

    "如此幾天下來，便可令安南士卒軍心煥然，不攻自潰。"

    狹路相逢勇者勝。

    眼下駐紮在清化城外的安南援軍明知曉平嘉城及嘉林城已然告破，但依舊選擇馳援清化，足以證明其心中勇氣和意誌力。

    而他便要利用"關寧鐵騎"行迅速的優勢，肆意削弱安南軍的士氣，並最終達到令其不攻自潰的目的。

    至於安南軍士卒是否會選擇"以進為退"，主向兵們發起衝鋒，便不在祖大壽的考慮範圍之。

    他相信，隨同大軍至此的神機營將士，不會令其失。

    想到這裏，祖大壽便是默默看向旁沉默不語多時的神機營總兵馬祥麟，眉眼間滿是期待之。

    他們能否兵不刃的拿下清化城，除了要靠關寧鐵騎不斷牽至安南援軍之外，還要看神機營將士能否擋住其攻勢，令其投鼠忌，重新在城外。

    "侯爺放心，天亮之後，安南士卒若敢來犯，卑職定然要讓其有來無回。"迎著祖大壽殷切的眼神，材魁梧的馬祥麟便是一臉堅決的點了點頭，聲音中滿是。

    如若不是清化城地勢險峻，且城頭裝載有大量火炮，程毫不弱於神機營將士隨軍攜帶的輕型火炮，他又擔心狂轟炸之下，會誤傷於正麵戰場衝鋒的袍澤，他早就向魯欽請命，令神機營參戰。

    "侯爺思緒縝，本將佩服。"沉半晌，臉黝黑的魯欽也是沉悶的點了點頭，眼眸中的敬更甚。

    盛名之下無虛士，這靖南侯祖大壽果然不是易與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