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四，深夜，清化城外的安南營地。

    已是子時，因為近些時日兵大兵境，並且幾乎日日都前來襲營的緣故，近十萬驍勇善戰的安南士卒均是疲憊不堪，時期萎靡不振。

    為了應付不知何時便會突然出現於營外的大明鐵騎，在兵第一次襲營的次日，武公悳便命令於營外挖掘壕，用以阻攔騎兵攻勢，並且將"象軍"轉移至城中，擺出一副對峙的架勢。

    但縱然如此，生龍活虎的大明鐵騎仍是在每個深夜，按時抵達營地之外，並且高聲喧囂，惹得安南士卒不勝其煩。

    經過這幾天的"對峙"，氣急敗壞的安南士卒也逐漸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一個事實，縱使其軍中弓弩手提前埋伏於壕之中，卻也難以對行迅速且裝備良的大明鐵騎造太大的傷亡。

    至於威力更大的火炮雖說能有效阻攔兵的衝鋒，但可惜夜間線昏暗，可見度極差，而發火炮又較為繁瑣，不像彎弓箭那般立竿見影。

    等到提前埋伏於壕中的炮手發現兵的蹤跡並且點燃火炮，大明鐵騎早已殺至陣前。

    因此，整整三天過去了，一向自詡為見多識廣的武公悳仍沒有想出有效應付大明兵襲營的措施，隻能不斷加派值夜的崗哨，畢竟每一次兵來襲的人數至多也就千餘名，至多也就造些許。

    若是兵來襲的人數再多些，在安南士卒漫天箭雨下，多多也會出現些許傷亡。

    但偏偏事與願違。

    就在昨日晚間，他安排好一應事宜，摟著自己如花似玉的小妾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運之後，才剛剛進夢鄉不久，便聽得營帳外鼓聲大作，喊殺聲震天地。

    顧不上探查營地外的況，武公悳徑直接將今夜值守的武將到了營帳之中，劈頭蓋臉的便是一頓臭罵。

    不過千餘名大明鐵騎，何至於這般大幹戈？隻需要提前埋伏於壕中的弓弩手幾齊，便可令其知難而退。

    若是兵每次來襲都這般大幹戈，這清化城也不用守了，趁早一哄而散算了。

    麵對著明顯於暴怒之中的武公悳，跪在營帳正中的武將雖然數次想要爭辯一二，卻始終未等出聲將其打斷，任由武公悳歇斯底裏的咆哮聲於帳中回。

    直至半炷香過後，營地仍是喧囂不已，喊殺聲震天地，緒漸漸穩定下來的武公悳也意識到了些許端倪，趕忙疾步出了營帳，朝著遠的營寨大門而去。

    在這個過程中，武公悳終是從旁言又止的武將口中知曉了今夜兵襲營的真相。

    與其次千餘名大明鐵騎"淺嚐輒止"所不同，今夜來犯的大明鐵騎竟然多達一萬餘人，後方還有麻麻的黑影為其陣，估著是傾巢而出。

    知曉此等急的況之後，武公悳急促的腳步便是一滯，隻覺口一悶，抬腳便將旁武將踹倒在地。

    兵傾巢來犯，竟敢瞞而不報？！

    可當武公悳急匆匆趕到營寨大門附近，準備指揮同樣悉數集結至此的安南士卒殊死一搏的時候，卻是發現剛剛還悍不畏死的大明鐵騎突然鳴金收兵，如海水退一般，眨眼間便是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遍地狼藉。

    武公悳知曉，自己又一次被兵所戲耍了。

    ...

    ...

    "將主，今夜值守的兒郎們該如何安排？！"

    營寨附近，抬頭瞧了瞧遠靜謐無聲的空地之後，一名心有餘悸的武將便是小心翼翼的看向旁的武公悳，聲音很是小心。

    在其眉眼，還有些淤青，正是昨晚負責值守，後被武公悳踹倒在地的武將。

    "還是老樣子。"

    "安排今夜值守的弓弩手於壑中埋伏，其餘兒郎們自行休息。"盡管心中殺意沸騰，但武公悳實在沒有太好的辦法，隻得咬牙切齒的吩咐道。

    是從這些每晚前來襲營的大明騎兵上，武公悳便能意識到這些兵戰鬥力之強悍。

    他雖然響應"鄭主"命令，率兵前來馳援清化城，但心仍是存著"擁兵自重"的打算，自不會輕易與兵拚。

    但這幾日的襲營，同樣是令其不堪其擾，腦海中的衝也逐漸倒理智。

    "遵令。"見武公悳仍沒有想出對策，那名眉眼有些淤青的武將便是無可奈何的點頭應是，但稍作猶豫之後，便是小心翼翼的補充道:"將主，我軍如此被，終究不是個辦法。"

    "這清化城中可還有不守軍，雖然皆是些兵子和新兵蛋子，但人多勢眾之下，也擁有不俗的戰鬥力。"

    "不若明日讓他們去探探兵的虛實，也好過我等在此無於衷。"

    聽得此話，麵鐵青的武公悳便是眼神一凜，原本平穩的呼吸也是漸漸急促起來，口更是不斷起伏著。

    這建議聽上去倒是有些道理，如若他們一直任由兵襲營而無於衷，再高昂的士氣也有被揮霍一空的時候。

    "容本將再想想。"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之後，明顯出心之的武公悳便是背負著雙手朝著自己的營帳而去。

    他作為一軍之主，自是不用像尋常校尉那般負責守夜。

    ...

    如往常一般，今夜的安南營地仍是遭到了大明鐵騎三次襲營，前兩次人馬估計均為千餘人，從被崗哨發現，再到消失於茫茫夜之中前後不過持續了一炷香的功夫。

    對此，武公悳雖然同樣於睡夢中驚醒，但卻未加理會，隻是隨意翻了個，便繼續摟著自己的小妾睡。

    但在寅時三刻，天即將大亮，也是大家夥睡眠程度最深的時候，延綿數裏不絕的營地中仍是響起了震耳聾的戰鼓聲，並將武公悳及其下的小妾吵醒。

    因為有了之前的教訓，武公悳並未即刻穿戴整齊，前往營門附近督戰，而是待坐在帳中，等候下屬前來稟報。

    果不其然，約莫兩炷香過後，令人煩不勝煩的喧囂聲逐漸趨於平靜，而負責值守的武將也前來稟報，聲稱已是擊退了來犯的大明鐵騎。

    但經過一番折騰過後，武公悳卻是再沒有了半點睡意，隻是不聲不響的穿戴整齊，並斬釘截鐵的吩咐了一句:"令諸將來帳中議事。"

    什麽保全實力，什麽擁兵自重？眼下他隻想和兵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