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正足，主殺戮。

    隨著升龍府城外的炮火聲漸漸停滯，狼藉一片的正麵戰場也逐漸映雙方眼簾，原本麻麻的黑人影大多已是消失不見，隻剩下千餘名安南士卒，倒在泊之中，生死不知。

    咚咚咚！

    未等升龍府城頭的文武員們為之慶幸，遠曠野中便是響起了沉悶的戰鼓聲，早已等候多時的大明兵們逆著烈日，如閃的紅巨浪，一步一步的朝著安南軍陣湧來。

    戰鼓聲，喊殺聲，腳步聲撲麵而來，竟是比剛剛的槍炮聲還要宏亮三分，戰場中的殺氣不減反增。

    升龍城外的安南大軍足足有近二十萬，人數兩倍於大明兵，緩緩催戰馬的鎮南將軍魯欽目沉凝，默默思索著對策。

    安南降軍的潰敗本就在其預料之中，倒是剛剛響起的炮火居然是以驅散為主，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不過此等細節也說明了升龍城中軍民百姓的士氣遠沒有想象中那般高漲，不然城中領兵的將帥絕不會冒著被大明鐵騎突襲的風險，任由安南降軍衝鋒。

    這一切，定然是城中的"鄭主"親自下的命令。

    "將主，馬總兵令旗！"正當魯欽暗自失神的時候，耳畔旁便是響起了親兵的呼喝聲。

    抬眼去，隻見得眼前煙塵滾滾，幾名騎士正手持著令旗，於陣中奔走，並且還在大聲呼喝著。

    "止步！"雖說隨同大軍出征的兵們並非皆是由魯欽親自整飭的銳，其中絕大多數都是由廣西各地調而來的衛所兵。

    但經過近些時日的磨煉，這些相對而言"疏於練"的衛所兵們也能做到最為基本的令行止。

    因此在魯欽的一聲令下，眾將士整齊劃一的步伐便是一滯，緩緩向前的紅洋流驟然立於原地。

    而此時，剛剛才經曆了炮火洗禮，橫飛的正麵戰場已是近在咫尺，一些眼神好的兵能夠清楚瞧見不遠的殘肢斷臂。

    也許是沒有料到"悍不畏死"的兵們竟會突然止住腳步，後方如臨大敵的安南炮手們也是為之一愣，隨即便是扭頭看向麵繃的將校，兵大軍所在，恰好於火炮最大程範圍之外。

    "愣著作甚，放炮！"見眼前的炮手們竟是逐漸停下了手中的作，幾名神高度張的校尉便是沒好氣的訓斥道。

    他們用火炮修築的防線雖是攻勢兇猛，但兵的"神機營"同樣不可小覷，無論是平嘉城，嘉林城，亦或者清化城，哪一次不是大明兵的火炮建功？

    "放炮！"聞聲，手足無措的安南炮手們就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忙不迭的調整炮口，裝填彈藥，冷卻炮管。

    但就是這短暫的時間差，由天子心腹馬祥麟所率領的神機營，也正式開始了反擊。

    轟轟轟！

    震耳聾的火炮聲聽在安南士卒的耳中猶如驚雷，也令所有人的臉為之一變。

    在過去的幾天時間裏，他們自是因地製宜的修築了諸多壕，並且占據了有利地形，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能夠在兵的炮火下安然無恙。

    相反，兵每一槍炮聲響起，都意味著己方心修築的防線，有不攻自潰的風險。

    畢竟，此時駐紮於前線的炮手們乃是後黎朝廷急從各邊軍調而來的銳，配合程度上遠不如兵默契。

    一旦有某個環節出現，便會導致一連串的惡果。

    轟轟轟！

    又是一陣炮火聲響起，使得安南軍陣中塵土飛揚，縱使提前躲在壕之中，但仍有人被濺起的砂石擊中，慘連連。

    隻兩齊的功夫，安南校尉最為擔心的況便是發生了，配合本就生疏的炮手們在麵對著頭頂濺起的飛石，作愈發遲緩。

    "將主怎麽辦？"陣地深，簇擁著軍將的親兵們有些無助，臉上的驚疑之溢於言表。

    單從威勢的角度來考慮，兵這兩槍炮齊鬧出的靜，可是勝過他們之前數倍不止。

    聞聲，場中相對而言最為鎮定的校尉便是掃視了一眼壕中的炮手們，隻見得不人已是微微發抖，本應輕駕就的作也是錯誤頻出，好在這些人皆是見多識廣的"銳"，並非疏於練的遊兵散勇，不然早就被兵炮火，嚇得逃命了。

    "放炮，我等有壕掩護，兵衝不進來！"電火石之間，兵又完了一次齊，而被眾多目注視的安南軍將也是做出了選擇。

    從始至終，鄭主代給他的任務，便是攔住城外的大明兵，而不是率軍將其擊潰。

    換句話說，他隻需要保證後的升龍府城不失，便算是完了鄭主代給他的任務。

    "快快快，放炮！"此起彼伏的呼喝聲中，心神狂震的安南士卒們也終於在手忙腳之間，點燃了前的火炮，並嗅到了久違的硝煙味。

    砰砰砰！

    一時間，雙方槍炮聲不絕於耳，濃的硝煙瞬間籠罩在此間天地的上方，並阻礙了雙方將士的視線。

    許是因為緒過於張，竟有不安南士卒不慎吸硝煙，被嗆的咳嗽連連，臉煞白，令得後方的安南將校們皺眉不已。

    但不管怎麽說，戰場終究不是一邊倒的局勢，躲在壕中的安南士卒們也約約能夠聽到從遠傳來的慘聲和哀嚎聲。

    而這些微弱的哀嚎聲就像是強心劑，使得不臉煞白的炮手們眼可見的興起來。

    縱使有炮彈在頭頂炸響亦或者砂石濺起，也不至於像之前那般大驚小怪，而是不知疲倦的裝填彈藥，冷卻炮管...

    將近半個時辰的功夫，大明兵和安南士卒的槍炮聲沒有半點停滯，原本升龍城外空曠的原野已是被炸的坑坑窪窪，空氣中的硝煙味早已蓋過了之前還算濃鬱的腥味。

    但在如此洶湧的攻勢下，大多躲藏在壕中的安南炮手卻是傷亡寥寥，而大明兵們也靠著上所穿的甲胄以及此前觀瞧到的火炮落點，同樣傷亡不大。

    倒是場中之前倒在泊之中的安南士卒在兵和安南士卒雙方的狂轟炸之下，已是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