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左江河畔。

    自從兵踏平升龍府，並且兵臨左江河畔之後，作為"廣南國"君主的阮福源便將其"行宮"臨時搬到了江畔後方數裏的軍營中。

    起初的時候，為了能夠振人心，提升大軍士氣，自錦玉食的阮福源著實過了幾天苦日子，非但與士卒同吃同住，更是不止一次的犒賞大軍。

    但隨著半個多月前，對岸兵嚐試渡江無果之後，自認為高枕無憂的阮福源便是漸漸放鬆下來，恢複了往日驕奢逸的生活，如若不是麾下文勸阻，阮福源甚至早就回到了後方的順化城樂。

    但盡管如此，阮福源還是不顧麾下文武員的反對，一意孤行的將平日裏頗得其寵的嬪妃到了"行宮"中，與其日日笙歌。

    近些時日，除卻幾名領兵的武將能夠在每日清晨和深夜，前往阮福源的帳中向其稟報之外，餘下的員皆是見不到其人，隻能偶爾聽到阮福源放浪不羈的歡笑聲及男歡的聲音。

    阮福源如此放的行為自是引來了不"忠直"大臣的不滿，畢竟兵雖是強渡左江無果，但其終究尚未退軍，仍在對岸虎視眈眈，籠罩在安南上方的霾尚未完全散去。

    經過一番商議過後，幾名白發蒼蒼的老臣便是決定趁著晚間，領兵武將向阮福源稟報的機會，一並帳勸諫。

    畢竟雙方如此僵持，終究不是長久之道。

    ...

    ...

    "放肆，誰允準爾等進來的！"

    篝火的王帳，赤著上的阮福源驟然起，氣急敗壞的盯著眼前的幾名不速之客，而原本半，躺在其懷中的嬪妃們則是尖一聲，飛快朝著後方跑去。

    到撲麵而來的腥臊氣息，跪倒於地的幾位老臣心中便是一歎，似是有些不解為何之前還算"英明"的阮福源突然變如今這等樣子。

    但積之下，幾名老臣仍是一個頭磕在地上，向坐在上首的阮福源請罪:"殿下恕罪，臣等實在有要事稟報，方才出此下策。"

    許是知曉自己在過去幾日醉聲，不見朝臣的行為確實有些不妥，聽聞眼前幾名老臣有要事稟報，阮福源臉上的不滿之便是迅速去，輕輕點頭說道:"幾位卿，有何事稟報。"言罷，阮福源便是打了個酒嗝，令得帳中空氣愈發難聞。

    "殿下，"彼此對視了一眼過後，為首的老臣便是膝行兩步，很是急切的呼喝道:"如今大明十萬兵仍在對岸虎視眈眈不肯撤軍，未免夜長夢多，老臣懇請殿下早日與兵議和。"

    自從兵強渡左江無果之後，自詡為勝券在握的阮福源便是絕口不提"議和"之事。

    尤其是近些天，原本分布在兵兩側的安南軍陣，眼可見的稀薄了不，其中還有不人趁著夜強行渡江，投降他們廣南之後，兵強馬壯的阮福源更是不可一世。

    認為對岸的兵乃是在虛張聲勢，遲遲不肯退兵隻是擔憂京師小皇帝問罪，待其大軍糧草用盡之後，便會自行退軍，無需與其接。

    "議和？！"見眼前的朝臣們舊事重提，阮福源的臉上便是湧現了不滿之，聲音也變得不善起來:"幾位卿，難道是迫不及待想要當大明的臣子了？！"

    昔日兵大軍境，他為了能夠令其退軍，維係自己"國中之國"的地位，主向對岸的兵送上降表，願意從此以後向大明俯首稱臣，並年年納貢。

    可今日不同往日，江對岸的兵們已是用實際行證明，縱使在正麵戰場所向披靡的兵們也難以越過湍急浩瀚的左江。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妄自菲薄？

    "殿下，臣等冤枉吶。"見上首的阮福源毫不理會自己等人的良苦用心，帳中的幾位老臣隻覺得心中一冷，悲涼的聲音中甚至出現了些許哭腔。

    "既然幾位卿不願意做大明的臣子，那便恪盡職守，安心為大軍籌措糧草就是了。"

    "我廣南富庶，存糧無數，莫說僅僅對峙一月，就算是彼此僵持一年半載，我等也耗得起！"

    猛地一拍前桌案，阮福源臉上湧現了一抹瘋狂之，高聲囂。

    不過他倒也沒有誇大其詞，畢竟廣南富庶乃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更是令其國尋常百姓都免於肚子的風險，糧價低到極點。

    在朝廷沒有選擇出兵安南之前，每年都有大量的商人乘船前來安南采購糧食，隨後將其運回兩廣地區，販賣一空，賺得盆滿缽滿。

    尤其是廣西廉州府的富紳豪商們，大多都靠著販糧發家致富，其中不人的後甚至還有著府的影子。

    盡管如此，兩廣地區的糧價依舊比南北直隸要低上三不止，由此可見安南粟米產量之大。

    "殿下，兵來勢洶洶，不可小覷吶.."不顧阮福源猙獰的臉，幾名白發蒼蒼的老臣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若是對岸的明國大軍日日派兵強渡左江，或許他們還不會如此惶恐，但偏偏兵除了最初的失利之後，再沒有半點作，好似比他們還要淡然。

    但越是這樣，他們越是心慌，畢竟大明實在是太強大了，誰也不敢保證其還準備了何等後手或者援軍。

    "不可小覷？"似是聽到了某種笑話，麵猙獰的阮福源突然冷冷一笑，毫不留麵的譏諷道:"倘若兵真的有本事，豈會停滯不前？！"

    言罷，也不待帳中老臣有所反應，阮福源便是冷哼一聲，將在帳外當值的將領召了進來，示意驅逐眼前的幾位老臣。

    那領兵的武將心雖然對眼前幾位老臣的遭遇頗為同，但也不敢反駁阮福源的命令，隻得指揮著士卒，作暴的將滿臉失之的幾位老臣趕了出去。

    與此同時，伴隨著一陣香風，幾名半的婦人重新出現在阮福源的前，瞬間便打斷了阮福源的思緒，也令其將剛剛幾位老臣的"勸諫"忘在腦後。

    不多時的功夫，人影綽綽的營帳中便是傳出了阮福源的笑聲，而帳外當值的士卒聞聲之後，則是默默遠離了幾步，眼神變幻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