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國仁看了一眼“紡織廠背心”,那人立即不說話了。
他好奇心起,小聲說:“老哥,我也是紡織廠子弟,想看開個農家樂飯店,你給支支招吧!”
那人很警惕,“你爸啥?”
“鍾庸!”
“在供銷科那個?”
“是的!”
“你不是考上好大學了?我記得你家當時還演電影了!”
“是啊!”
“你是第一次來?”
“嗯!”紡織廠背心這才放鬆警惕,轉過來,和他小聲說著裏麵的道道。
通過攀談,鍾國仁知道,這個人潘天罡,家是農村的,原來在紡織廠上班,由於這一段沒發工資,生活不下去。他想和老婆在老家鎮上開個飯店。
他低了聲音:“這個科長許順明,黑著呢!沒有關係的人,他先拖著不給你辦。”
“你給錢,他也不要,就是在拖著的這段時間,他會讓你在名目繁多的飯店去買單。”
“等你買夠一定數量,他才會把手續給你辦了!多錢,誰也不知道,隻有他自己心中有數。”
一旁的花格衫滿臉疑:“他吃飯店的回扣 ?”
紡織廠背心:“我也不知道,別人說,他是為了防止紀委辦他,也不收你的錢,就就是吃了你幾頓飯。”
那個時候,隻要不直接收辦事人員的錢,接吃請似乎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至還不是犯罪!
不像後世,至是違反了中央八項規定。
“所以啊!你還沒有請人家吃過飯,還早著呢!”
花格衫一臉迷茫,“他的,還不如直接給他錢,那樣利索!”
“不拖到你崩潰,你會利利索索給他送錢?”
花格衫聽了不吭聲了,是啊!自己本來就沒錢,怎麽會舍得給他送錢。
可是,不送錢就掙不來錢,似乎進了一個死循環。
“唉!……”
不知誰的一聲歎息,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共鳴。
“排好隊,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登記過的、過手續的就不要等了,回去等消息就行!”
一個中等材的男人喊道,他穿著一件白襯衫,黑子,留著短發,很有神。
紡織廠背心輕聲對鍾國仁說:“這就是科長許順明,你到時候登記完就可以回去了!”
“那你們來這兒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加深加深印象!混個臉。”
說完,他揚了揚手中的黑塑料袋。
鍾國仁看出來了,是兩條煙!
哦,原來如此!是為了讓許科長早點讓自己去買單啊!
唉,再次上演在電信局辦手續一幕,鍾國仁到深深的悲哀。
簡化審批程序,盡快推行後世集中辦公製度勢在必行!
果然,等紡織廠背心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沒有了黑塑料袋。
他滿麵春風,似乎距離讓他買單的時間又前進了一大步。
請人吃飯都需要排隊?並且就是請一個不上級別的科長!
終於,到鍾國仁了。
桌子後麵的人四十一二歲的樣子,清瘦的臉上著幹練,眼神閃爍不定,給人一種難以捉的印象。
鍾國仁填完各種表格後,許順明頭也不抬:“回去等消息吧!”
鍾國仁站起來剛要走,他又問了一句:“你有大哥大?”
“是的!”
鍾國仁注意到,許順明眼裏閃過一道亮。
他隨口問道:“需要多長時間,說不定我很快就要出去!”
許順明沉了半分鍾,“鍾庸是誰?”
表格上負責人填的是鍾庸的名字。
接著,他又問了好幾個問題,旁敲側擊,幾乎把鍾國仁的祖宗三代都問遍了。
回答過幾個問題後,鍾國仁才後知後覺地認識到:他在了解自己的社會背景。
通俗點說:有沒有關係!
似乎是有手機暴了他有錢的份,有關係的話,那就要慎重考慮。
沒有關係的話,這就是一頭大羊!
鍾國仁明白過來之後,微笑著一一作答,為了能在他上班之前辦這個手續。
他一副錢多人傻的模樣,妥妥的一頭待宰的羔羊。
許順明掩飾不住心的喜悅,“回去等消息吧,像你這種況可能會快一點,但是……”
但是後麵他瞟了一眼鍾國仁,意味深長!
鍾國仁連忙說道:“我明白 ,你隨時聯係都可以,我隻想快點辦好!”
許順明臉變得不那麽嚴肅,“回去等通知吧,注意保持電話暢通。”
出來之後,鍾國仁一直在想潘天罡說過的話。
別人沒有手機,他是如何通知他們去買單的呢?
當然,潘天罡也在判斷這到底是羊還是狼,據他多年識人的經驗,鍾國仁被他歸了人傻錢多的羊行列。
在萬支書的幫助下,新家很快就收拾好了,馬上,按照鍾國仁的設計開始裝修,當然了,這次還是二負責。
這幾天,鍾國仁陸續聽到幾個消息。
一個是呂向國那幾個小混混,從看守所出來了,但是變得老實多了。
鍾國仁本來也沒想怎麽著他們,如果真要是罪大惡極 ,那必須嚴辦。
再就是朱京,在進去第二天就出來了,畢竟人家當時沒有鬧出什麽事。
鍾國仁也不想讓他一直在裏麵,畢竟他爸和朱民都還在外麵呢!他在外麵霍霍,更有幾回逮住他們的把柄。
對於敵人,必須一網打盡,斬草除!
但是他表哥茍東南帶的那幾個夥計,老老實實被拘留了半月才出來。
據說還是他舅上躥下跳活了很久才放出來的。這也暴了他舅的實力,不像是親戚口中傳的那麽厲害!
他每天都去店裏轉轉,正如他預料到的那樣,免費供應開水,綠豆湯解暑以來,“朝通訊”了縣城的一張名片,在群眾的口口相傳中,生意好到!
在九十年代末,能有這種服務,想不火都不行。
二他們對鍾國仁就一個字:
大寫的服,不服不行!
原來服務就是利潤,這是他們所沒有想到的。
鍾國仁期待的電話一直沒有來,眼看很快就要上班了。
難道許順明忘記了?
還是他像以前一樣拖自己。
鍾國仁心裏每天飛過一千隻神,甚至許順明的祖宗八代都問候遍了。
按照那天的表現,他以為三兩天之就該給自己聯係的,誰知他一直沒有聯係。
就像你早就準備好了挨一刀,懸在頭頂的刀卻遲遲不能落下。
這是最難熬的,好在不久以後就等來了電話。
不過不是許順明的,是劉長的電話:“小鍾,明天下午對今年統一錄用的人員進行一個麵試後,就可以上班了!”
“書長說了,你不用麵試,可以直接到一工作!”
“家裏沒什麽事的話你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了!”
“謝謝劉長!”
鍾國仁不知是喜是憂,期盼的沒來,不知道還要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