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宴臉沉,無比駭人。
“爸爸,好疼啊,擰我,嗚嗚,”陸念清一改在沐秋煙面前的囂張,掙扎著從沐秋煙束縛中出來,跑到陸知宴邊,抱住陸知宴的,脆弱地發出害怕的哭聲。
這一刻,沐秋煙過陸念清看到了沐清清。
曾經沐清清也這樣變過臉。
“爸爸你看的手,手上都是,剛才想用刀子扎我,是我機靈躲開了,還反擊了一把。”陸念清一手抱住陸知宴的,另一手指著沐秋煙沾的手。
沐秋煙現在真確定這個小男孩是沐清清的兒子。
否則,在說謊污蔑人這一方面的能力哪能如此一脈相承?
此時此刻這一幕,跟兩年前的雨夜多麼相似啊?
不同的是,沐秋煙不再解釋了。
反正就算解釋了,陸知宴也不會聽、不會相信。
站起,淡淡眨著眼,眼里沒有波瀾,平靜地對上陸知宴森森的黑眸。
“爸爸,我看到這個害死媽媽的人在畫你的臉,我不想爸爸的臉從這個人筆下畫出來,我有錯嗎?”陸念清仰著臉,生生的臉上全是眼淚,特別委屈,特別無辜。
陸知宴拍拍他的頭,夸獎道:“沒錯,你很棒,你先出去。”
沐秋煙角勾起一點點嘲笑的弧度,又是這樣,別人隨便說一說,陸知宴就肯相信。
陸念清聽到陸知宴的話,乖乖出去了。
不過他臨出門前,扭過頭,在陸知宴背后,正對著沐秋煙,惡劣地吐了個舌頭,無聲語:“你慘了。”
做完鬼臉,陸念清看起來很開心地出門了。
畫室里只剩下陸知宴和沐秋煙兩個人。
兩分鐘后,沐秋煙想象中陸知宴的狠厲并沒有如期到來,這讓沐秋煙很詫異,不皺了皺眉,心中反而滋生更強烈的不安。
陸知宴朝沐秋煙走近,沐秋煙抿直線,繃得很僵,結果,陸知宴并沒有,而是屈尊降貴地在那張側臉畫旁邊蹲下。
側臉畫被毀,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但地上還散落著一些側臉畫的初稿,陸知宴一張張撿起來,翻看著。
他看得很認真,讓沐秋煙震驚的是,他臉上甚至浮現出幾分贊賞!
頭頂的燈垂直落下,束灑在他的臉上,是昏黃的,帶著一溫,這令陸知宴也沾染上這溫氣息。
“咚。”沐秋煙清晰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都是你畫的?”陸知宴抬起頭,平和地詢問沐秋煙。
沐秋煙站著,陸知宴蹲著,這是沐秋煙第一次從上往下看陸知宴,從這個角度看,陸知宴的眼睛更像是漆黑的漩渦,勾著人往里頭陷。
同時,這也是陸知宴第一次這麼平靜地和沐秋煙說話。
沐秋煙莫名有種想哭的沖。
八年時啊,等了八年……
點頭,努力克制住哽咽,說:“是。”
陸知宴拿著那一沓初稿站起,他說:“畫得很好,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我的側臉畫得這麼好。”
沐秋煙知道自己的繪畫水平,也有很多人夸獎過,就連聞名中外的一位大師都夸有天賦,是老天爺賞飯吃。
但……好像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開心。
原來,在期盼陸知宴的夸獎啊,明明已經二十六,竟然還像小孩子一樣,被夸獎之后會開心。
“很有天賦。”陸知宴繼續說,說完,他朝沐秋煙一笑。
沐秋煙狠狠一怔。
這是陸知宴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對笑,不是嘲笑、不是譏笑,更不是冷笑。
今晚的第一次實在太多,一時之間,沖昏沐秋煙的頭腦。
真心道謝,“謝……”可,的話尚且沒說話,就看到陸知宴臉上那抹笑一點點轉化鷙。
陸知宴臉沉,在沐秋煙面前,將那些初稿從中間撕開,揚在沐秋煙臉上,“沐秋煙,你這麼有天賦,那就廢了你的手,怎麼樣?”
“畢竟,念念是清清留給我的寶貝,你了想要傷害他的心思,我怎麼也要毀掉你最寶貝的東西,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