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陣不，各司其職，這些巨鷹分到每個將士手里實則不多，狼吞虎咽是難了，不過多能手里的干糧多點滋味。

李落孤守在營外，亦有別的戍守將士,不過見他好似有事在思索，便都離遠了些，沒有打擾他。后火雖不及沖天，但也不暗，離得其實很遠了，不過還是讓他覺得后背有傳來縷縷溫熱的氣息。

有腳步聲傳來，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人是誰，在大營里,時時刻刻在意他的自然是谷梁淚。

“給你。”

“這是？”

“錢將軍剛才特地挑了一塊，見你不在，就給我了。”

“咦，那你吃吧，我不。”

谷梁淚輕哼一聲，“就沒看見你吃東西，怎麼會不，我吃過了，風貍拿來給我的。”說完俏臉微微一紅。

李落聞言輕笑，谷梁淚不貪，但是風貍卻不同，可不在乎面什麼，定會和營中將士爭搶，下手又狠又黑，而且肯定撿著最細的下手，算還記著自家小姐，就不和計較了。

接過油紙中的鷹，分量不小,且還知道用油紙包裹，自然這塊是給他們兩個人吃的。當年的獷漢子如今也變得細膩了許多，換做以前，這些都是朱智心的事。想起朱智，不由得心里暗暗一嘆，和草海的仇總歸是橫在心里的一刺。

撕了一塊放進里嚼了嚼，質還算鮮，不過味道很一般，比不得棄名樓里的手藝，不過在極北雪山這種地方也算不俗了。吃了兩口，李落將油紙遞到谷梁淚面前，溫聲說道：“你也吃點。”

“我吃過了……”

李落輕輕一笑，促狹看著谷梁淚，“騙人。”

谷梁淚俏臉一紅，白了他一眼，到底撿了一小塊吃進里。李落沒有強求，谷梁淚素來不喜歡食，以往用飯也是清淡為主,和溯雪的口味相仿。棄名樓里秋吉和壤駟寶音最喜吃,更喜歡大碗喝酒，李落還管不了,因為人家秋吉用的是自己的錢，而且還時不時補家用。

有人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腳步有些陌生，李落回頭一看，竟然是小殤。自從和李落聊過之后，子似乎活潑了許多，時常見在草海大帳外溜達，相柳兒好似也不再時時將藏起來不見人。

“嘖嘖，躲在營外吃，王爺王妃好愜意。”

“你不去吃飯，跑來這里做什麼？”李落皺了皺眉頭，很不喜歡這個時候來打擾。

“你讓我……吃飯？”小殤詫異地看著李落，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竟然還了。李落一陣惡寒，呵呵一笑，“算了，你還是著吧。”谷梁淚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娃，事關的傳聞多聽了些，以為都是捕風捉影，興許還是中傷蒙厥撥汗的流言罷了，不曾相信當真會吃人，只不過谷梁淚不知道的是小殤真的會吃人。

谷梁淚將手里的油紙遞了出去，和悅地說：“小殤姑娘，你也吃點吧。”

小殤盯著油紙里的鷹，亦或者是看著捧著油紙的那只羊脂玉手，眼里冒著，還真有垂涎三尺的模樣。李落冷哼一聲，不等開口，小殤就閉上眼睛，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氣，揮揮手道：“好啦，好啦，知道了，我牙口不好，不是什麼都吃得下。”

谷梁淚有些疑，只覺得這兩人說話有些怪怪的。

“你來找我？”李落冷著臉寒聲問道。小殤輕哼一聲，點了點頭，“我有話想問你。”說完不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谷梁淚。李落暗啐一口，這丫頭臉皮真厚。果然，谷梁淚便即起，輕聲說道，“那我先回去了。”說完將鷹都塞給他，叮嚀道，“都吃了，別肚子。”向著小殤微微頷首，快步離去。

小殤盯著谷梁淚的背影看了半晌，一回頭，就看見李落神不善地看著，隨即打了個哈哈，復而鄭重其事地說道：“我也不是什麼都吃，以前我不吃我娘，現在嘛，再加上一個定天王王妃，這總可以了吧。”

“說。”

“嘿，你這人，真是無趣。”小殤皺了皺眉頭，很是不高興。

“你或許能和天火淵雪一樣，視天下為局，也好，敗也罷，我們的死活只是你們的樂趣，而我卻不同，早前一戰，你知道營中有多將士死傷？時時看著和我一樣的人死去，的確很難稱之為有趣。”

小殤哂笑一聲：“看來你這凡人當的怡然自得呀。”

“我本就只是一介凡人而已……”

“呵呵，凡人？凡人可以領悟雪山域里的空間之力麼。”

李落沒有應聲，沉默不語。小殤一掃輕佻模樣，臉清冷，“早前就在這塊石頭上，你是如何避開巨鷹一擊的？”

“你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小殤沒有回答，只是凝視著他，好似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他聽，“看來你能得到天火傳承并非巧合。”

“你們總說天火傳承，我的確是去過十萬大山深，見過一云頂天宮，只是這天火傳承究竟是什麼當真很讓我費解，難不就是那些天火白袍嗎？”

“有些傳承未必一定要握在手里，悟也算。”

“悟？”

“呵呵，王爺該不會以為你在雪山之下可以借助的空間之力是機緣巧合吧。”

“不是麼？”

小殤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呵呵輕笑一聲，“王爺知道這世上什麼最不可阻擋麼？”

李落沉，回道：“歲月。”

“歲月如流，零落將盡，日沉月升，起落，不錯，這世上的的確確唯有歲月最難琢磨，所謂長生不老都只是騙人的鬼話，哪有什麼真正的長生，就連天地也未必能做到長生，更何況是天地間的螻蟻。”

“天火和淵雪也不行？”

小殤沒有回答，反而說起了另外一個故事，“王爺知道對于一只螞蟻而言，何為長生不老？”

李落一挑眉梢，大概猜到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