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門之前聽到這樣的聲音,輕而悅耳,看似不經意,卻能勾起心底最深的緬懷,那些逝去的人和,好似在一瞬間有了重來一回的機遇。李落心頭一跳,一個念頭忽地冒了出來,莫不就這樣起推開這扇門,說不得從這扇門里走進去,便能回到當初那般年紀。如果回到過去,也許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會有所不同,那些不該死的人便不會死,那些空留憾的事也終會被彌補了缺憾。這個念頭委實有些人,饒是他也不由得心起來,不自的回頭看了一眼高聳蒼穹的巨門,數息之后,還是將這貪念了下去。推不推門是一回事,推不推得開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去推了,那麼自己所有的堅持都將只是一句空談,除非有人能當面告訴他所有的堅持的都是錯的,否則他絕不會輕易去試著推開這扇門。
收斂了心緒,李落掃了一眼一不的“任重”,忽然發現他垂斂的眼皮也在輕微的抖著,先是一愣,隨即恍然,看來在巨門之前不論是誰都會將心中的念放大或是顯現,和他聽到的笑聲不同,“任重”也許有別的,不足為外人道來,但一樣能讓人心神搖。
他的念是回一世,與月娘相遇也是如此,一世一回,卻不知道旁人的念是什麼。這扇巨門給人的錯覺就是越過這扇門,諸般都會變現實,若非他有常人難及的定力,只怕會起推開這扇門,去試一試可否重來一次。總算收斂了心中這份貪念,李落松了一口氣,就算有天火淵雪的淵源在前,依舊讓人忍不住想推開這扇門。究竟是這扇門本就有此奇異的力量,還是門后那些人能過這扇門引門前眾人心底最深的,他也不敢斷言。
時辰過了很久,除了石臺邊緣的不速之客,石階盡頭再無一人顯出蹤影。李落不免有些焦躁,黑劍白刀的腳程就算再慢,此刻也該來了,若是他不來,難不自己就要一直等下去。登頂之前料想了各種危機兇險,但是唯有黑劍白刀不來沒有想過,依著黑劍白刀多年的運籌,如今已是志在必得,而且眼前看來除了李落之外,這世上也沒有人能阻擋他分毫,難道說事到臨頭竟然會因為李落的緣故退而放棄開啟這扇巨門?李落尚有自知之明,自己固然對黑劍白刀有一些威脅,但遠不足以到讓他而卻步的地步,他沒有來,便是說在這條路上有了什麼變故。
等并非不可以,只是等多久他不得而知,會否要等到虛境大門關上還不見黑劍白刀現,到時如果虛境消失,只怕會迷失在極北虛境之中,變一縷游魂。不知道虛境因何開啟,或許是年歲,或許因祭而強行開啟,但至知道虛境并不是時時刻刻都會出現在極北雪山之下,虛境開啟之后常人亦可進,但若虛境關上之后,進其中的人還能否活著可就不好說了。
黑劍白刀該不會是故意不來山頂,到了半途就下山去了吧,如果虛晃一槍把他一個人丟在山頂……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李落拋之腦后,虛境開啟之難也許還要在這扇巨門之上,若是簡簡單單就能讓虛境在雪山之下顯形,想必黑劍白刀不會等到今時今日。
他一定會來,就算旁人不來,他也一定會來。虛境若再關閉,下一次開啟或許就在百年之后。如果真是這樣也沒什麼不好,過眼百年,淵雪會否重臨天下,就不是該他心的事了。
李落長而起,“任重”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雖無話語,但未盡之言也是不言而喻,這便等不及了麼。
回頭看了一眼后尺許外的巨門,李落沉數息,快步走向石臺邊緣。就在他剛要舉步的一剎那,石臺邊緣人影一閃,久違的黑劍白刀終于出現在石臺上。看見他之后,李落并未覺得張,反而松了一口氣,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忽然看到黑劍白刀手中提著的一個人,臉驟然巨變,握著曉夢刀的手不由得一,久久沒有松開。
黑劍白刀旁若無人的走上石臺,盯著李落,對一旁石臺邊緣的“任重”視若無睹,仿佛這座石臺上就只有他和李落二人。
“路上遇到點麻煩,耽擱了一會。”說話間,黑劍白刀將手中提著的那人向上舉了舉,垂目一瞥,又再瞧瞧李落,笑道,“你認得?”
李落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出曉夢刀,一字一句地說道:“認得。”
黑劍白刀頗為驚訝,目在兩個人上來回巡視,疑問道:“這倒是奇了,一個虛像幻化之人,怎會和你認得?而且看似與你匪淺。哈哈,每每再見,王爺都有出乎我預料之事啊。”
黑劍白刀將那人擲在地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李落。李落沉默不語,但心境已然了,不為其他,只是因為落在黑劍白刀手中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月娘。
怎會出現在這里?照理說送李落出了上村,便和他再無瓜葛,為什麼偏偏還要擋在黑劍白刀的路上。
“你要救?”黑劍白刀慢條斯理地掃了一眼躺在地上死活不知的月娘,淡漠說道。
“救。”
“怎麼救?”黑劍白刀一臉憾地看著他,輕輕搖頭,“原本你便勝不了我,如今心境已,就更勝不了我,你又憑什麼救。”
李落抿了抿,沒有回答。黑劍白刀聽來刺耳的話到底沒有辦法反駁,不過他也沒有太多的懊惱,曾幾何時,當初自己的敵人便如同今時今日自己的境,著一個贏不了卻又不得不戰的對手,苦苦堅持,期盼能有一個敵人施舍的機會,讓自己能夠絕地反擊,置之死地而后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如今到自己上,有些讓人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