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外傷倒還罷了，經脈時斷時續，較之斬出最后一刀之前似有好轉，但總歸不可能完好如初，興許是那奇異空間里的老頭幫了一把，勉強續命，但是這上的傷就好比是千斤巨石懸在一發上，稍稍用力，便有可能震斷這命若懸的最后一稻草。

谷梁淚知道他傷勢狀況，有心勸阻，但也知道勸說已無用，雖不知道巨門這側發生過什麼事，想來他已經拼過一次命了，黑劍白刀只要不死，他還會再拼一次命，直到無命可拼的地步。谷梁淚很生氣，握著李落手臂的纖纖玉手不由得暗暗發力，自己都沒能察覺到，反倒是李落不由得一陣吃痛，不過臉上并無異，轉頭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你扶我過去。”

谷梁淚沉著臉一言不發，李落心中五味雜陳，還是勉強出一笑意，聲說道：“這次回去，我們就離開卓城吧。”

“去哪？”

“你想去什麼地方我們就去什麼地方，這次我聽你的。”

谷梁淚咬著，一字一句地問道：“作數？”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好。”輕而斷然的一個字，谷梁淚輕輕吐了一口氣，“大甘定天王一諾千金，向來不負蒼生，你說過的話，你便要記得。”

李落重重點了點頭，兩人相視一笑，眼中再無彼此，誰都知道這一次多半是回不去了，但是誰都沒有開口說出來，無論如何，總要有個念想才是。

谷梁淚扶著李落緩緩往石臺正中走去，眾將士沒有人吩咐，便在石臺上蹚出一條路，讓兩人過去。還在飄著，如花如霧，李落和谷梁淚旁若無人地走向黑劍白刀，在紛的沙場上顯得格外恬靜，與慘烈的廝殺格格不，卻有萬般的契合。

快要走到黑劍白刀前時，一個黑袍人擋住了去路，冷冰幾人都被黑劍白刀的手下攔住去路，騰不開手。曾經大甘有言，天下英雄，盡出牧天狼，而在牧天狼里，中軍騎更是赫赫有名的天狼騎，武勇冠絕天下，不管是名已久的江湖門派還是那些萬年長存的世家豪族，都知道以牧天狼中軍騎的鋒芒，這個天下已經無人可擋。但是那只是鹿野那加以南，在極北，所向披靡的中軍騎終是遇到了對手，這些黑袍人不論武功還是急變，似乎都不在中軍騎之下，且有天時地利，似乎還要勝過中軍騎一籌，如果不是鐵甲騎和天火白袍從旁相助，只怕中軍騎也要飲恨沙場。

李落有鐵甲騎，黑劍白刀也有，他只是了七名天火白袍，才勉強李落穩住陣勢，不至于兵敗如山倒。

黑袍人攔下李落，面罩下的鷹目如鉤，死死盯著李落。手以來李落的心神都在黑劍白刀上，對他麾下這些黑袍將士并無太多留意，如今看著眼前的黑袍人，忽然覺得有一莫名其妙的悉涌上心頭，心中一，又再多看了他幾眼，眉幾眼，眉頭輕輕皺了起來，這個人，莫非自己認得。

谷梁淚剛要上前，替李落掃清路上的障礙，不料被李落拉了回來。谷梁淚疑的回頭看著他，只見李落眼中閃過思索神，輕咳一聲，“你我是否認得？”

黑袍人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他，沉默不語，但是眼中流出的一緬懷和回憶卻李落心頭微，這般神，絕非是沙場對手該有的神。

“為何不說話？你若開口，是否我便能知道你是誰？”

“是麼……”黑袍人沙啞著聲音，緩緩吐出兩個字。李落一皺眉，這個聲音好像有些悉，但又陌生得很，不知道那一縷悉因何而來。

“你究竟是什麼人？”

黑袍人沉默數息，依舊一言不發。李落灑然一笑，“你若不說，我便過去。”說完踏前一步，黑袍人沒有退開，勐地抬頭看著他，沒有毫波瀾地說了一句，“李落，你回去吧。”

李落停了下來，怔怔看著他，這句話聽來語調沒有一波，但冷漠無背后的那些許勸告之意就連谷梁淚也聽得出來，好奇地看著眼前的黑袍人，目中盡是疑不解，若有所思。

“你果然認得我。”李落展一笑，隨即又接了一句，“看來我也認得你。”黑袍人沒有應聲，李落自顧說道，“你我該是舊識，以往有過，而且還算得上過從甚，只是我從你的語氣中聽來有七八分陌生，不過亦有幾分悉，多半時日久遠，不是近些年認得的人，我猜你應當是我年時的相識故人吧，如果要我再猜，那就是當年我領兵西征之前你我相識，只是后來各奔東西，漸行漸遠漸無書，我猜的對嗎？”

黑袍人依舊沒有回答，過了良久之后反問道：“你當真不走？”

“現在走還來得及？他會放我走？”李落掃了一眼正與神人劍拔弩張的黑劍白刀。

黑袍人深吸了一口氣，斬釘截鐵地說道：“如果現在就走，來得及。”

李落和一笑，想也沒想地接道：“你我如果是舊識，你應該知道我的子，不是麼。”

黑袍人沉默片刻，好似想通了什麼，語氣稍緩，平聲說道：“也是，你如果不是你，大甘哪來的定天王。”說完抬頭看著他，目不再冰冷，只是沒有半點讓開去路的打算，如果李落想靠近黑劍白刀，除非從他的尸上過去。

這個人上有一危險的氣息，就算不如黑劍白刀，但是對上現在負重傷的自己，一樣兇多吉，還好，邊還有谷梁淚。李落極快的將自己所遇人中有這般高絕武功，且是自己早年故人的人遍搜記憶，只是找不到一個能相合在一起的影子。想不到就想不到吧，就算想到又能如何，空余幾分惆悵，也改不了和他們生死敵對的關系。

李落沒有逞強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