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倉央嘉禾面無表，心里暗自恨得直咬牙，是不是當真，莫非他還看不出來？

“那……”

“長老那里我自會去說的，不會讓你為難。”

“我不為難，便是你要為難，不用了，城中避而不見，會知道我的用心，再見一面，我未必還有勇氣舍得下，這樣就好，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倉央嘉禾狂跳的心平復下來，輕哼一聲，“這可是你說的，日后莫要怪我不近人。”

“哈哈，放心吧，若有你為難之事，我多半會提前告知。”李落笑道，那雙眼睛里看不到毫異，清澈如故，只是不及當年那麼亮了，仿佛蒙上一層肅穆和蕭索，澹澹的，揮之不去。

倉央嘉禾很想陪著他看看城外的夜，不過這個時候最好還是讓他一個人，靜靜去想已經離開盟城的谷梁淚。走了，留下他一個人在城頭。沒有人在側，該卸下偽裝，不過他的表并沒有多變化，還是剛才那般模樣，悲喜不見于，就連思念和離愁也都藏了起來。

夜中有什麼，約莫什麼都看不到，不過就算看不到，他也知道，一定就在那里。若無逆反之心，來去自由，倉央嘉禾需得承擔多力才能那些長老答應下來，剛才他所說都是肺腑之言，若遇劫難可以替死不是為了騙安心的隨口一說，倘若有這個機會的話。其他的話沒有說，有些話說不，猜也猜不，古來這難得湖涂就不是貶義，韜晦，收斂，包容，此中種種，若被運用的妙趣自在一心，借此便被稱做大智若愚，在紛繁變幻的世道中，能看事，看破人，能知人間風云變幻、事輕重緩急、舉重若輕，只著眼那最重要的一，澹化旁的枝末葉。他在試著難得湖涂，而倉央嘉禾又何嘗不是難得湖涂，只不過他的難得湖涂在天下，而的難得湖涂卻在他。

又欠了一筆好似還不清的債，生平不愿欠債，卻總不能如愿，思來想去，大抵上還是擔了些自己擔不起的事。

債多了不愁，一死百了，只是苦了欠下債的那些人。

琮馥的戰船還停在一塊礁石背后，們到的時候，戰船附近諸事平安，不見風波。琮馥嘆了一口氣，“這次回去，下次可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來了。”

谷梁淚沒有回答，琮馥還是有些不痛快，空跑一趟沒見到人，要說就該打上門去，看看他到底存了什麼心思，為什麼要避而不見，順便再瞧瞧他背地里有沒有干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哼，白白便宜了這一次。

看著谷梁淚失落而又強自支撐的神，琮馥心頭一，溫聲勸解道，“別傷心了，將來有他哭著求你的時候，到時候一定要好好出這口惡氣。”

谷梁淚勉強一笑，自傷心，他想來也不會好，如果真有重逢的那一天，哪里還會想著出想著出氣呢，高興都來不及的，說到底還是自己沒出息，怨不得別人。好一個無的人，總要惹人傷心，總會把自己弄得慘兮兮的，讓人生氣都生不起來，騙人心疼。

琮馥吹響哨子，戰船放下一艘小船接兩人登船，等著小船靠近海岸之際，忽聽巖石后傳來呼聲，“王妃請留步。”谷梁淚正自傷神，不曾留意左右靜，琮馥倒是沒有放松警惕，但是那人來到后自己也沒有察覺，萬一真是心懷叵測，怕是自己早就吃虧了。琮馥從地上跳起來，腰間短刀已經了出來，虎視眈眈地盯著后來人。谷梁淚茫然四顧，看到一臉震驚的琮馥，順著的目這便才看清來人，愣了愣，說道，“你怎麼來了。”

來人是個相貌平常的中年人，不論外表、高、儀態，似乎都只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但是若干年前，他的名字卻讓天下人聞風喪膽，暗部閼逢，千人千面，行走于暗夜之中的魔神。如今天火君臨天下，他依舊在暗，較之當年的牧天狼暗部，如今了李落轄制和牧天狼的軍法，行事更加肆無忌憚，當年的暗部之主，如今了名副其實的暗王，遠比往生崖下的地底暗王強盛得多。

閼逢抱拳一禮，看了琮馥一眼，沒有在意的戒備和敵視，輕輕一笑，“樂今，好久不見。”

“你是誰？我見過你嗎？”琮馥狐疑，這人看著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難不還是自己舊識？閼逢朗笑一聲，“在下與樂今有過數面之緣，不過樂今未必會留意我，興許忘了。”

琮馥咋舌不語，的記的確不算好，尤其是記人的相貌，也許，大概，是自己忘了吧。見谷梁淚并未有什麼異，只是驚訝于他會來，看樣子是人。

“王妃見到王爺了嗎？”

谷梁淚落寞一笑，輕輕搖了搖頭。閼逢嘆了一口氣，也是無可奈何，不知是同病相憐還是想寬開解，語氣低沉地說道，“自盟城淪陷之后我一直留在城中，我知道王爺便在城中，想盡一切辦法都想找到王爺，與王爺相見，可惜始終未得如愿。”

“你沒見到他，怎知他就一定在城里？”琮馥詫異問道。閼逢笑了笑，“樂今應該尚不知道我是何人吧？”

琮馥搖搖頭，歪著頭打量著其貌不揚的閼逢，“你很有名？”

閼逢搖頭，哈哈笑道：“非但沒有名氣，而且還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

琮馥撇撇，沒當一回事，自來就不怎麼在乎名氣大小，和人在一起只看舒服不舒服，痛快不痛快，大人也好，小人也罷，再大也大不過。

難得閼逢開了個玩笑，自稱小人，也對，不過倘若真算他是小人，那這世上便也沒幾個大人了。

“我在王爺麾下暗部任職，當年在軍中時有幾套外人看不懂的語暗記，王爺曾有傳消息給我，所用皆是軍中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