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微微一笑,說道:“白虎大人可以說得更明白一點,軍戶出的將士,在戰場上殺敵立功,按曹的法度,是賞罰分明的,就象普通軍戶出的鄧艾,最后可以做到大將軍,那為何軍功爵的制度,不能讓軍人得到政治權力呢?”
白虎平靜地說道:“因為曹是惟才是舉,并不是惟功是舉。在世中,用有本事的人來擔任員,謀士,而不是只看殺敵立功的數量,讓你當,這其實道理很簡單,那就是能打的人沒有文化,往往不能治理,甚至連作為主將主帥,可能都不夠格呢。”
“就好比劉備這里的張飛,甚至是關羽,是天下聞名的猛將,可是讓他們當主帥,卻是會因為驕傲自大或者是飲酒無度,而誤了大事。這樣的況在三國世之中一次次地發生,那些沒有文化,通兵法,只是靠了個人的勇武而作戰的勇士,連在軍中指揮數萬大軍,管理這數萬人的吃喝拉撒都勉強,更不用說是朝堂決策,統萬民了。”
“從董卓開始,那些一勇之夫的主將主帥們,漸漸地在激烈的天下競爭中,給淘汰,給拋棄,而有文化,會管理的主帥,比如曹這種,他可能個人勇武不足以沖鋒陷陣,甚至戰斗力不如一個小兵,但卻是最優秀的主帥,善于用兵,因為這是從春秋時就明白的道理,要指揮大軍,那懂兵法,會管理,識戰機,是比可以一人沖鋒陷陣,斬將奪旗更管用的。”
青龍嘆了口氣:“是的,確實如此,哪怕是我們晉國,也是士大夫出的儒帥,如謝玄,桓溫這些人,取得過輝煌的戰績,劉裕他們個人固然勇武,但也深知兵法,很會在后方指揮,比如現在的帥們,王鎮惡,檀道濟這些人,武功不是太高強,但指揮能力極為出,也是對你這話的證明。”
白虎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所以,其實從曹時開始,猛將銳士就是用來沖鋒陷陣的,但指揮全軍,統帥兵馬的,就是主帥,是他這樣士族出的主帥,除了主帥之外,他還有眾多的謀士,軍師隨軍,為他出謀畫策,或者是為他管理軍令,公文,后勤,輜重等一系列需要文化的事,在曹的功勞評定系里,這些人立的功勞,比普通的將士們更大,最后反映在結果上,就是這些謀士,軍師,參軍們,在戰后是得到了爵,當上了員,尤其是中央的朝廷員。而將士們立功雖大,最多是在軍中得到升遷,當上軍,頂天了就是將軍,而絕大多數的小兵們,也只是能得到錢糧的賞賜,軍屯土地的增加,而難以得到職務的升遷。”
“這還是論功行賞,在世中拼殺的曹時代,因為從他設立軍戶,以軍戶丁男作為軍隊主的這一刻起,其實就沒有了嚴格意義上的軍功爵,軍功爵面對的對象,其實是那些民戶,是編戶齊民,而軍戶制度在曹的眼中,不是正常的民眾,而是由國家挑選和保護,給了大量民戶得不到的優厚條件,了超國民待遇的人,這些人再能象秦漢時代的關中之民那樣加晉爵,是不公平的。他只要軍戶們世代出丁打仗,打到一統天下后,再考慮把這些人散歸民戶,只不過,他沒有料到,這一打,就是幾十年,上百年,長到他死時,軍戶,屯田戶這些特殊時期的政策,仍然存在。”
“可是,正常的況下,能到權力的,就是那些開始時看起來最吃虧的民戶了,而且在這三種戶籍之上,仍然是有士籍,這是上天注定的,自上古以來,只有掌握了文化的人,才備管理的能力,換言之,才備當的資格。”
朱雀反問道:“可是曹不是好刑名之,本不尊重士大夫嗎,不就殺,若非如此,我們黑手乾坤又怎麼會在曹魏時期就開始萌芽呢?”
白虎正道:“曹重刑名之,說惟才是舉,是對那些沽名釣譽,無真才實學的士族,靠了祖輩的蔭爵,卻無實際才能的人的疏遠。至于重刑名之,不殺人,他殺的最多的,是那些忠于漢室,對他不夠恭順的人,因為,曹是想代漢自立,不管是不是在自己這一代篡漢,但必須要把全國上下,那些還忠于漢室而不忠于他的人一掃而空。”
“在曹看來,沒本事,沒能力的人,就算有了士族份,他也不會重用,一定要把這些人才親自面試,并擢拔于他認為可以看出實際才能的做事的位置之上,看看這些人的表現。但換句話說,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來見到曹的,只有那些在士族之中有風評,公認有能力的人,曹才會親自接見,其他的普通士族,很多都還是按當時的中正評議法,由專門挑選吏的員,中正這些人來考核,有能力極為特殊的人,曹手下的員,也會專門推薦的,當然,這個推薦是有風險的,一旦推薦的人在曹那里面試不行,那連帶著推薦人自己,也會到牽連呢。”
玄武點了點頭,說道:“白虎大人的意思,是說曹惟才是舉,但這個才,在政治,文治方面,最后也要落士族之手,因為沒有文化的武夫,擔不起治州理縣之才,就象北府軍的那些老兄弟們,連個村也治不好。同時,那些有才為,但不贊同曹篡漢之舉的人,也要慢慢地加以誅殺和清洗,確保朝堂上下,州縣之間,都是只知曹丞相,魏王,不知漢獻帝,對吧。”
白虎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因為曹用的這套選人程序,極重實際才能,不象以前只要靠了家世,在月評,相人,中正這些風評考核中,由與本家關系好的名士評個高分就能當高,所以阻了一大批那種有名無才的高世家子弟,象袁紹兄弟這樣四世三公的家族,再難靠家名本當了,這就是士族們恨曹,說他侮辱士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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