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

急中生智，想到一個拖延之策。

“是這樣的，”喬喬裝模作樣，“我大哥他有一個朋友……”

“哦？”沉舟好奇地睜大眼睛。

萬事開頭難，編出開頭，喬喬心中立刻沒了障礙。

輕咳一聲，著頭皮繼續說道：“這位朋友份神，能力卓然，與我大哥只用書信聯絡往來。此前，他提點我大哥許多事，都讓我大哥益匪淺，直呼行。今次，也是因為這位朋友事先提醒過，我才想到江芙蘭很可能有問題。”

“竟有如此能人？”沉舟奇道。

喬喬道：“這位朋友與大哥相識數年，是一位運籌帷幄、慧語如珠的不世之才，并且品高潔，令人萬分景仰。我回頭讓大哥去信，問一問他是如何得知邪之事，他愿解那是極好，但他若不愿說，也是萬萬不能勉強。”

與夫子斗智斗勇多年，喬喬深諳“拖”字一訣的真諦，此刻用起來可謂得心應手。

“如此……”沉舟點頭慨。

正說話時，忽然看到前方黃塵滾滾，一隊昆山院執事打馬而來。

喬喬抬眸一看，又是老人。

晃眼，秦執事便來到了近前。

“好你個喬喬！”他勒住馬，執鞭指了過來，“逃學、搶馬，還有什麼事你不敢干？！我看你是殺人放火指日可待！怎麼，昨日悟了道意，今日你便要上天了？記你一大過，你可有話說！”

聽到記過，喬喬的心跳忽然錯了一拍。

昆山院的學子只要被記上三次大過，便會開除學籍。

喬喬雖然總跟夫子對著干，但卻從不犯違紀的大錯——既然知道有個姓秦的盯著，自然萬分小心。

然而前世最終還是被他坑了一回。

他暗地里添油加醋，為杜撰了許多小過錯，譬如遲到總次數超過一百、在堂上睡覺次數超過一百……林林總總，判德業不合格，給記了兩次大過。

在韓崢即將離開昆山院時，秦執事拿著喬喬毆打林天罡的證據找上門來，勸自己退學——反正在學院打人的事一經查實，便有三次大過在。

倘若真被開除，家中老父親的臉可是要丟遍天南海北。喬喬本也無心學業，更沒有心力與小人扯皮糾纏，干脆便休學嫁人去了。

如今想來，秦執事的刻意針對似乎來得有些蹊蹺。

念頭一晃而過，喬喬心知絕不能被記上大過。

瞥了一眼旁平平無奇的馬車，頗有心機地開口：“秦執事，我今日違反院規，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我必須去見一個重要的人。”

秦執事當即大笑：“逃學私會夫你還有理了你！”

喬喬：“……”

不得不說，秦執事的毫無底線還是超出了喬喬的預料。

知道秦執事會說些不好聽的話得罪殿下，卻沒想到天化日乾坤朗朗，此人竟能大言不慚地污清白。

咳，順便了殿下。

果然，車廂中破釜沉舟坐不住了。

車簾一掀，二人正要冷聲怒斥，便見廣袖微晃，芝蘭玉樹的君子踏出車廂。

“秦執事。”公良瑾神平淡，“小姐今日違反院規之事，因我而起。”

秦執事僵在馬背上，臉變了又變。

傻了一會兒，連滾帶爬翻下馬，一個長揖險些腦門及地。

“見過皇殿下……”

公良瑾微笑道：“小姐奔襲數百里，不顧自安危替我擋下邪道宗師，助我揭穿對方謀，居功至偉。倘若不是小姐及時趕到，恐怕后果不堪設想。”

聞言，喬喬不熱淚盈眶，連連點頭——蒼天可鑒，事實正是如此啊！

公良瑾瞥一眼，然后向秦執事：“若非要記過，便記瑾之過。”

“不能、不能！”秦執事冷汗涔涔，語不調，“是我心急沒問清楚，是我糊涂。”

三言兩語打發了秦執事，公良瑾并未急于返回車中，而是將視線投向喬喬。

眨了眨眼，沖他揚起笑臉。

也許是因為傷的緣故，他的黑眸不似往日清冷，而是泛著懶倦。

他的嗓音啞了些，悠悠緩緩道：“旁人聽聽便罷了，你點什麼頭。”

喬喬：“……”

他轉離去，留兩面車簾。

*

回到昆山，喬喬裝了滿腹飄忽的心事，迷迷糊糊跟在公良瑾后走到清涼臺。

清秀小書守在院門口，見著公良瑾，愁眉苦臉地上前稟道：“殿下，院長遣人來過。”

公良瑾頷首：“知道了。”

書言又止：“……他說來取自省書，我不信，與他口角幾句。后來在書桌上翻到自省書三字，他便帶走了。”

公良瑾腳步微頓，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喬喬一眼。

正在神游。

公良瑾垂眸暗忖。

罷了，就憑那個懶怠的子，必定是尋個范本謄抄三千字應付了事。

“無妨。”公良瑾輕輕點頭，越過書步長廊。

書舒著氣退下。

進正殿，公良瑾忽然停下腳步，喬喬差點撞到他的背上。

“殿下……”

昨夜一宿未睡，又經歷了那番張奔襲，此刻整個人如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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