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現在沒有那些顧慮,也不用擔心自己一人在此,拉著許君赫的手將人帶上來時,也沒聽見許君赫說一句不愿意。
許君赫道:“這般蔽的地方都讓你找到了,這麼厲害?”
紀云蘅很用,翹著角笑,而后往自己的小挎包里了,出一個小玩意兒,展開之后許君赫才發現,那是一盞天燈。
紀云蘅應該是早就準備好了,天燈上還寫滿了字,麻麻。
許君赫瞟了幾眼,約看見“娘、裴氏、清白”之類,想來是紀云蘅在上面寫了一封信,那些排列整齊的字,都是想對母親裴韻明,和所有逝去的裴家人所說的話。
許君赫將燈盞放在手邊,接過火折子,將湊近,兩人形遮風的夾角,給天燈點上火。
紀云蘅舉了一會兒,見天燈整個都鼓脹起來,有往上飄的趨勢,便順勢松了雙手。天燈剛一離手,就被山風往上一吹,送出了幾丈高之遠,迅速往天上飄去。
紀云蘅張了脖子著,眼睛盯著天燈騰空,亮盈盈的眼睛里不知藏了多話。
整個天燈被寫得沒有一空隙,可還覺得不夠,好像有無窮無盡的話要對母親和裴家人說,最后也只能寄在燈上,藉著一縷風送到天際,盼他們能看見。
“這個給你。”許君赫突然開口。
紀云蘅將視線收回,轉頭一看,就見許君赫手里遞來了一張紙。手接下,展開后發現這是一張地契,且還是裴府的地契。
“當初裴家被抄之后,府邸就封了,這一封那麼多年,地契一直在府,我昨日去找人調了出來。今日將地契還給你,日后再重新修葺一番,也能恢復當年七八的模樣。”許君赫心想,日后閑時來泠州玩,住在裴府也好,不用整日爬山上行宮。
紀云蘅視若寶貝,將地契又疊好,小心翼翼地收進挎包,轉頭正要與許君赫說話,卻見他手里拿著一金簪。簪子打得細,簪頭用幾片薄如蟬翼的金葉子裹著一顆小棗般大小的珠子,正散發著溫潤的芒,像是天上的月亮墜落下來。
許君赫按住的肩頭,將簪子緩緩在的發上,說道:“這是證明裴家清白的夜明珠。我讓人打了金簪嵌在上面,今日贈你,愿你這個裴家的大功臣能夠得裴家人的庇護,平安順遂地度過余生。”
他低下頭,在紀云蘅的臉上落下一個吻,輕聲道:“佑佑,生辰吉樂。”
紀云蘅到眼眶發熱,洶涌的淚爭前恐后地落下,卻又很快被許君赫用手指頭去。踮起腳抱住許君赫的脖子,將臉上他的頸窩,“你也是。”
許君赫笑起來,聲音悶悶的,“我也是什麼?”
紀云蘅想,能夠健康地長大,已經是足夠幸運,想把那些運氣分良學一半,讓他日后也免于苦難,不再傷害。
然后長長久久地與在一起。
“我的生辰,希你也吉樂。”紀云蘅仰頭對他說:“今年的,明年的,每一年的。”
剩下的話,就埋沒在了一個吻里,算作許君赫的應答。
第112章 離泠上京
于是此后許多年,再也不會為孤獨所困。
裴紹生的傷養了一個多月,才算是痊愈。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分明傷口的結痂都已經落,長出了新,但他有時還是會覺得傷口痛,好像是有什麼落在了心口,永遠留了一傷口,無法愈合一樣。
他時常握著笛子發呆。
那是一支完整的笛子了,曾經裴紹生以為這一生他都找不到剩下的那一半,徹底丟失了父親曾留給他的,但是后來他對另一半笛子失而復得。他托紀云蘅幫忙,讓帶去店里將斷兩半的笛子嵌合在一起。
于是笛子被金扣釘一,但上面的裂痕經過了太多年歲,無數次的讓豁口變得圓潤,無法再嚴合地拼起來。
終究是一支有了裂痕的笛子,裴紹生后來又試著吹了吹,再也吹不出當年那悠揚清脆的聲音。
就像心中的憾事,不論再如何努力,終究難平。
不過還是有好消息的。皇帝帶著眾臣在泠州理完孫齊錚后便啟程回了泠州,隔了大半個月,消息從千里之外傳來——寧王爺因在祭奠先祖時大不敬,皇帝震怒之下將他從皇嗣中除名,廢為庶民后幽終。連帶著寧王爺在江南一帶的妻兒子一并連坐,連夜押往京城幽。
至于孫相一黨,自然就更沒有好下場。在皇帝為裴氏恢復往日清譽時,朝中也面臨著一場清洗。凡當年參與謀害裴氏與皇太子之人都被查得清清楚楚,名單列了長長一條,皇帝鐵手段,滿門抄斬旨意落下去,染京城十里路。
大晏為此熱鬧過一段時間,民間百姓眾說紛紜,對皇帝做的這些事猜測不斷,有關于許承寧的傳聞更是鋪天蓋地。但事漸漸結束之后,那些傳聞自然也就慢慢淡去。裴紹生的傷勢好了之后,楚晴便找到紀云蘅道別。
覺得兒的大仇得報,自己也力所能及地幫上了紀云蘅的忙,塵埃落定之后,就該回到家鄉去,余生做些小生意,從此陪伴在兒邊。
紀云蘅十分不舍,拉著楚晴說了好一會兒話,最后兩人要分別時,卻見六背著行囊站在門口,哭著要向紀云蘅辭別。
六想要跟隨楚晴一同走。知道日后紀云蘅要去京城了,會有不盡的榮華富貴,自己跟著也會一起福。但六只是覺得往后會有很多人將紀云蘅照顧得很好,就不需要的陪伴,可楚晴不同。獨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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