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喻晗被這兩人拉出門了。
先是陪他們去挑拍好的婚紗照底片,然后再去看新房格局。
“這張怎麼樣”錢妙多問。
“眼睛拍小了。”喻晗認真看了看。
“這張呢”
“脖子拍得有點短……嗯,這張側臉的好看。”
“我也覺得,這張拍得我絕。”錢妙多愉悅一笑,又隨口問道: “你跟他拍結婚照嗎”
“沒。”
“那要不要拍一個”
“……啊”
別說喻晗,廖多也被錢妙多的腦回路弄得一愣,都沒反應過來。
錢妙多卻已經找來店員,讓他們給喻晗挑西裝,然后拍幾張室結婚照。
在鈔能力的促使下,店家服務得非常熱。
“他平時穿不穿西裝”
“……很穿。”
“那就是有西裝的意思了。”錢妙多喚道, “多多開車回去拿!”
喻晗顯得有些繃,他想拒絕,卻不知道什麼原因沒說出口,甚至鬼使神差地讓廖多把賀平秋葬禮那天寄給他的靛藍西裝也帶來。
而廖多帶來的不止是西裝,還有賀平秋的照。
“剛好拍完后拿去換個新鏡框。”
“好。”不裝沒事人以后,喻晗每句話都言簡意賅,特別安靜。
化妝師給他化了個簡單的妝容,讓氣好了很多。
在錢妙多的建議下,店家找來一個骨架相似的人偶,喻晗親手給它換上了賀平秋生前穿過的西裝。
“先穿黑西裝合拍兩張。”錢妙多指揮道, “然后你再換上他給買的那套,捧著他照拍兩張。”
攝影師人都僵住了,大概沒想到有一天會拍這麼詭異的結婚照。
廖多頭都大了,在一旁小聲道: “你確定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錢妙多說, “逃避不會讓他的痛苦消失,倒不如直面痛苦,早點消化才能早點走出來。”
“……”
廖多無話可說。
不遠,喻晗捧著賀平秋的照,看著鏡頭顯得有些張,顯然也很認真。
因著就拍幾張,也沒什麼浮夸的姿勢,圖不需要修太過,錢妙多還花錢加急了,當天就拿到了品圖。
去看新房的路上,喻晗用賀平秋的郵箱接收了這些照片。
他一張一張地來回翻,心里說不出什麼覺,有點空,又有點歡喜,好像真跟賀平秋拍了次結婚照。
廖多看了眼后視鏡,問: “這是他手機”
喻晗嗯了聲,沒抬頭: “新買的手機放手機店了。”
“你看過他朋友圈了嗎”廖多來了興趣, “真的七年都不發態”
“還沒看。”喻晗說。
“現在看唄。”錢妙多提議。
紅燈停車時,前座兩人同時回頭,對視片刻,喻晗自暴自棄地打開賀平秋的微信。
“你是真牛,結婚七年都不查對方手機。”
“我從來沒覺得他會做出背叛的事。”
錢妙多問: “你前面說,他在信里指責你從前不過問他的行程”
“嗯……”
“就算信任,人對喜歡的人會存在一些‘探知’,比如想進他的際圈,想了解關于他的一切,希時刻分彼此的生活。”
喻晗回憶了會兒,他有對賀平秋分生活,是賀平秋很跟他分。
“多多跟我說了你媽媽手費用的事,我倒是覺得,因為你們結婚的原因不純,在這段關系里就不平等。”
“他有自己作為對比,所以他知道一個人時占有會達到失控的地步,而你完全沒表現。”
“你從來不問行程不查手機,一方面確實是信任,畢竟他對你的執著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可能在外面有什麼。”
“但我覺得另一方面,是你一直把自己放在了低位上,你欠他的,你下意識覺得自己沒理由去管他查他,就算他真出軌你也沒資格生氣,所以你干脆不聞不問。”
喻晗沒出聲,也許是無法反駁。
錢妙多說: “他不主和你分日常,說不定是因為覺得你從來不問,所以覺得你不想知道呢。”
普通伴尚且需要通維系,何況其中一個腦子還不正常。
喻晗從沒這麼清晰地認識到,這七年里他做錯的地方不比賀平秋。
賀平秋的朋友圈已經被點開了,并非喻晗想象中的一片空白,相反,賀平秋這些年發過很多很多態,只是屏蔽了包括喻晗在的所有人。
他最新的一條態是去年11月1號,配圖是肝癌檢查報告——
【我好像真的無法再擁有他了。】
————————
第1章 第五封信
前面兩人沒再出聲,安靜開車,不再打擾喻晗探尋已逝伴的心世界。
在很多個喻晗不知道的時刻,賀平秋都在朋友圈里抒發緒,盡管不會有任何人看見。
【2016年10月:
我注意他很久了,但他從不看我。想為被他的那只貓。】
配圖是一張二十歲的喻晗在劇組逗流浪貓的照片,角度一看就是拍。
【2017年1月:
他殺青了,坐高鐵回家,我就在他后面,他沒有發現。下高鐵后他直奔一家面館,和老板聊得很開心。
不想看到他對別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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