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一片寂靜。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似有硝煙的味道在安靜的空氣中彌漫開。
時燁看得出威廉對顧今藍的心思,才故意這麼說,想讓威廉徹底斷了心里不該有的念想。
威廉的角搐了兩下,突然仰頭笑了起來。
他笑得很夸張。
笑聲在偌大的客廳里回著。
華復古的水晶吊燈下,威廉的眼角笑出了淚花。
他抬起修長的手, 指尖輕輕揩去眼角的淚水。
“之前只聽聞十爺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卻不知,十爺竟還是如此幽默的人。”威廉笑看向十爺,“連時慕凡都沒有承認我的存在和份,十爺竟和我稱兄道弟?”
“那又如何?”時燁不以為然,“我也沒承認他那個父親的存在,所以他的承認,在我這里并不重要。”
威廉微微斂眸看著時燁眼中的傲然自得。
這麼看來,時燁好像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時慕凡那個父親。
不像他……從小就著見到父親。
因為時燁擁有時慕凡的在意,所以才這麼有恃無恐吧?
雖然時燁上不承認,但他很清楚,時慕凡之所以愿意過來,就是為了時燁。
威廉低頭喝酒,不再說話。
顧今藍在旁邊安靜地觀察著,察覺到了威廉的失落。
也發現,威廉在時燁的面前變得自卑了。
再看看時燁,明明是被挾持的對象,卻悠然自得地翹著二郎,慢悠悠地品著杯里的酒,甚至還點評道:“酒不錯。”
顧今藍:“ ……”
這大概就是脈上的制?
威廉扯笑了下,“喜歡的話,走的時候給你帶一瓶。”
“就一瓶?”時燁眉峰輕挑,“我幫你把時慕凡約來,這麼大的功勞,一瓶酒就打發了?”
威廉說:“只有一瓶了。”
時燁晃了晃酒杯,看著杯中晃的晶瑩酒,點頭道:“這麼說,你是把珍藏的好酒拿出來了,威廉先生待客還大方。”
顧今藍沒有時燁的游戲心態,所以坐下后一直沒喝過酒,此刻聽時燁這麼說,突然饞了起來,想嘗嘗這酒到底是有多好喝。
于是連忙端起酒杯,淺酌一口品了一下。
酒在蓓蕾上暈染開,顧今藍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連忙又繼續喝了一口,忍不住贊道:“確實是好酒!”
走的時候一定要提醒時燁,別忘記把剩下的一瓶帶上!
顧今藍兩口就把杯里的酒喝了,又毫不客氣地自己拿起酒瓶倒上。
還不忘給時燁的酒杯里也加了一點。
“……”威廉瞇眸看著眼前的夫妻二人。
他們倆好像真是來做客的,也不擔心自己會在酒里下毒。
“咳 !”威廉輕咳了一聲,提醒道,“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我說過,時慕凡來后,十爺可以離開,但藍小姐必須留下。”
時燁搖晃著酒杯的手驀地一頓,眸瞬間暗沉,“威廉先生一定要這麼掃興嗎?我以為,我們已經達了共識。”
威廉說:“藍小姐的命是我救的,那麼以后的一切,就該我說了算。”
顧今藍嗤笑,“ 你真把我當被你撿回來的小貓小狗了?搞笑!”
“正好我是心理醫生,可以免費幫你治治你的妄想癥。”
威廉一定是因為小時候太缺了,想要抓住的東西抓不住,所以長大后才會有這麼強的占有。
以前以為,時燁就是 見過的最反復無常的人。
沒想到威廉比時燁更反復無常。
反正多是有點神上的疾病。
時燁著酒杯的手微微用力,正想說什麼,這時一名保鏢走了進來。
“爺,時慕凡到了。”
威廉詫異,“這麼快?”
他轉眼看向時燁,“看來他真的很張你的安危, 一起去見見吧?”
顧今藍突然有點期待。
和時燁結婚這麼久了,還沒有見過公公婆婆。
卻聽時燁說道:“我不想見他,你不是要讓他見你母親嗎? 你們一家三口重逢敘舊,我們在場也不合適。”
威廉愣了一下,“一家三口?”
他失笑道:“十爺真會諷刺人。”
威廉起,走到時燁邊,手輕輕放在時燁的肩膀上拍了拍,“那二位就在這里慢慢用酒吧,若是不夠喝,把剩下的那瓶也開了。”
時燁說:“倒也不必,人不能一口吃大胖子,喝酒也是同樣的道理,最后一瓶,還是帶回去慢慢用吧
。”
“行,十爺說怎樣,就怎樣。”說著,威廉俯,湊到時燁的耳邊,輕聲問道,“藍小姐應該不知道,時慕凡和意是做什麼的吧?”
時燁怔住, 宇軒昂的眉心沉了沉,側頭看向威廉,眼里有霾徐徐蔓延開。
威廉朝他眨眼笑了下,“如果藍小姐知道了,還會跟你走嗎?”
時燁繃的額角微微搐了一下,正起,威廉放在他肩上的手加重力度。
“那我就先失陪了。”威廉恢復正常說話的聲調,拍了拍時燁的肩膀就走了。
顧今藍見時燁的神突然變得很凝重,問道:“他跟你說什麼了?”
威廉在時燁耳邊說話的聲音很輕,努力豎起耳朵也沒有聽見。
時燁在愣神中,腦海里還回想著威廉剛剛說的話。
如果顧今藍知道,害為這樣的人,是他的父母……
如果知道,那些年煉獄般的生活,都是他的父母 一手造的……
他不敢去想象顧今藍會是怎樣的反應。
他甚至不想去面對那樣的局面。
“阿燁?”顧今藍喊了一聲。
時燁這才回過神,眼神心虛躲閃地看向,“怎麼了?”
“威廉剛剛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
“撒謊。”顧今藍秀眉微蹙,擔憂地問,“跟我有關嗎?他這個人古怪得很,你別信他說的話。”
擔心威廉會造事實,挑撥和時燁的關系,顧今藍又解釋道:“這段時間我雖然被他限制了自由,但是他并沒有對我做什麼……”
時燁本就是個疑心重的人,在威廉這里這麼久了,就算威廉不挑撥離間,也擔心時燁會多想。
“跟你無關。”時燁牽住顧今藍的手,溫道 ,“你不用解釋,我相信他也不敢對你做什麼。”
“那他到底跟你說什麼了?”顧今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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