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趙俊臣剛準備說些什麼,朱和堉已是搶先說道:“趙俊臣之所以說戶部還有二十萬兩余銀,若不是欺君,怕就是存著挪其他銀款的主意,父皇,隨意挪戶部銀子,更是越權之大罪!總之,依兒臣看來,這趙俊臣今日之言行,若不是欺君,就是越權!還請父皇明鑒!”
聽朱和堉這麼說,德慶皇帝眉頭皺的更了,但這個時候,卻也不好偏袒趙俊臣,所以只是向趙俊臣問道:“趙卿,對于太子之言,你可有何話說?”
趙俊臣卻不慌張,反而微微一笑,道:“陛下,太子之言,雖說看似有理,卻是看低了微臣之能耐,理財之道,不外乎開源節流兩方面,戶部之銀,各有所用,節流之事,臣自是不會做的,但若說開源,為國庫多收一些銀子,不過區區二三十萬兩銀子,臣自問還是有把握的。”
朱和堉卻冷笑道:“你倒是說得輕松,二十萬兩銀子,哪里是說有就有的?父皇明年開春后就要南巡,中樞地方亦需要數月時間準備,留給你準備銀子的時間,不過區區一個月罷了,這麼短的時間里,你又哪里去找二十萬兩銀子?”
趙俊臣嘆息一聲,道:“臣在這里不妨與太子殿下立一個賭約,就賭在不挪戶部銀錢的況下,臣能不能在一月之湊夠二十萬兩銀子,如何?”
朱和堉還沒來得及說話,德慶皇帝卻突然開口了。
“既然打賭,那麼就要有賭注,這賭注就由朕來定吧。若是趙卿能夠在一月之為戶部增收二十萬兩銀子,那麼理財開源之,自是遠超同輩,再加上潞安府賑災有功,可升為戶部尚書,原戶部尚書李儒則遷任他職。若是趙卿在一月之期無法為戶部增收二十萬兩,則算是趙卿輸了,按照太子之言,自是欺君之罪,太子、趙卿,你們看這樣如何?”
“既然陛下如此說,臣自當領命。”
趙俊臣躬說道。
對于在一個月湊夠二十萬兩銀子,無論是德慶皇帝,還是趙俊臣,都是信心十足,浙商徽商們在京城之中都有代理之人,通過他們,把德慶皇帝有意在南巡時住江南園林的消息,為了爭取德慶皇帝住自家園林的資格,幾十萬兩銀子自然就到手了。
然而,出乎趙俊臣與德慶皇帝意料的是,朱和堉突然說道:“父皇,兒臣聽聞,有人以陛下南巡時住各園林之資格,向江南眾商人索要賄賂,以兒臣看來,這般做法,有失朝廷面,絕不可行!另,趙侍郎家資頗為不菲,完全可以輕松拿出二十萬兩銀子給戶部,如此一來,他若是因此而贏了賭注,豈不是等于拿二十萬兩銀子買了一個戶部尚書的職?”
聽到朱和堉這麼說,德慶皇帝與趙俊臣不由皆是一驚!
朱和堉能說出此言,證明他竟已是知道了他們君臣二人的計劃!
而朱和堉則繼續說道:“所以,兒臣看來,打賭可以,父皇的賭注亦是可行,但趙俊臣即使能在一月之為戶部開源二十萬兩白銀,亦要說明銀子的來歷,不可挪用戶部之銀,不可用自家之銀,不可加稅攤派,更不可向民間索要,需來路正當才可。”
聽到朱和堉這麼說,德慶皇帝不由后悔了。
他雖然對趙俊臣的理財之頗有信心,但亦不認為趙俊臣能用“正當手段”在一個月搞到二十萬兩銀子。
這個賭注,本是德慶皇帝想要借機提拔趙俊臣的手段,如今卻是騎虎難下了。
然而,君無戲言,卻也容不得他反悔了,只是向著趙俊臣看去,希趙俊臣能找到理由推掉這次賭約。
然而,趙俊臣卻毫不擔心,反而向德慶皇帝說道:“太子之言有理,臣一月之后,不僅會為戶部增收二十萬兩銀子,更會說明銀子的來歷來路,到那時,若是有一人說這二十萬兩銀子來路不正,就當是臣輸了,任由陛下置。”
說到這里,趙俊臣卻又向朱和堉問道:“不過,太子殿下,若是臣到時拿出了二十萬兩銀子,銀子亦是來歷正當,陛下再想要南巡,就沒什麼問題了吧?”
朱和堉微微一愣后,道:“自是如此!”
聽到趙俊臣此言,德慶皇帝心中,到了這個時候,趙俊臣竟然還關心著自己南巡的問題!
這樣忠心的臣子,滿朝上下,恐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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