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是許秋平的七寸,是的命門,提不得。一提整個人就焉了。
當然是想分家的,但分家就拿不了金穗,孟思昭的工資最得分一半出去。金穗拿著一半的錢過得滋潤,還得養一大家子,可是不行的。
不敢應下,繼而把怒氣撒到虎子上:“哭哭哭,就那麼沒出息,一個男孩子這麼氣將來能干什麼?”
胡慧芳聽見婆婆罵虎子,委屈地說:“媽,他還只是個孩子。”
娟娟和婷婷有糖吃,又被金穗護著,看見坐在地上的虎子,紛紛扮鬼臉著笑他:“賴哭王,跌下床,貓來,狗來扛。”
虎子被這麼嘲笑,哭得更大聲。金穗看著許秋平和胡慧芳那發白的臉,心里有一愉悅。在這愉悅地驅使下,住站在門口發呆的孟思明:“思明,過來。”
孟思明聽到嫂子,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媽媽,又控制不住地朝走來。
金穗領著三個孩子進了屋里,打開布袋子,從里面拿出最后的兩顆糖遞給思明:“這個糖是每人兩顆,娟娟和婷婷也只吃了兩顆。”
隨后又拿出四個綠豆餅,三個孩子一人一個,還剩一個,金穗遞給思明說:“這個就給虎子。我不是對他有偏見,但他上來就搶的這種行為是不對的,所以得接一點懲罰。娟娟和婷婷是大姐的孩子,作為小叔,你得護們,懂嗎?”
思明看著這個嫂子,說話語氣平緩溫和,又講道理,跟以前那個差得天遠地遠。他接過東西,愣愣地問:“二嫂,你是換了個人吧?”
金穗嚇一跳,這個心思簡單的小孩子莫非看出什麼名堂來了?
于是虎著臉說:“換了個人也是你二嫂。”
分完東西,得去洗服,打發思明帶著兩個小孩子出去:“行了你們出去玩吧,別帶們去危險的地方。”
孟思明出去之后,遞給虎子一個綠豆餅,同時罵他:“你一個男孩子坐地上哭不啊?還有你是哥哥,怎麼能手搶妹妹們的東西?你這個病不改,下次我直接揍你。”
胡慧芳看見思明給虎子分東西了,心里還高興,但聽他這樣訓自己的兒子,又拉了臉,轉過去跟許秋平說:“媽,你瞧瞧思明說的都是什麼話?”
許秋平把思明當心肝寶貝疼的,兒媳婦這樣說,等于在說這個婆婆沒教好自己的兒子,橫著眼珠子問:“他說的沒道理?”
思明說:“大嫂,虎子搶妹妹們的東西就不對,做不對的事就該評批教育,不然以后走歪路了就晚了。”
胡慧芳那個氣啊,被金穗擺了一個下馬威不說,還被婆婆和未年的小叔子教育,這臉實在沒地方擱。
以前全家人最兌的人就是金穗,虎子沒搶娟娟婷婷的東西,也沒誰說過這是不對的。
今天這是怎麼了?
特別丟臉是因為有一個外人在,這個外人是劉。是許秋平娘家大嫂的侄,這種親戚關系排起來,也隨口陳大春表哥,表嫂。
劉是向婆婆提議來的,而且來的目的是為了氣金穗。
結果還沒氣著金穗,自己倒先被收拾了,那一個難堪。
好在劉是個一筯的人,不解地問許秋平:“姑姑,怎麼敢說分家了?”
許秋平沒好地說:“誰知道哪筯壞了。”
金穗不知道別人在背后討論哪筋壞了,昨天換下來服得去洗。把臟服裝到盆里,端著往河邊走去。
孟家灣生產大隊是倚在吉利河邊上的一個村子,因為河水在此繞了一個彎而得名孟家灣。村子里洗服的地方在河邊一個背,需要從上面走斜坡下去。
這兒平鋪了幾塊石板,中間用水泥混著砂銜接。周圍則是兩米多高的峭壁,人站在下面,本看不到上面是什麼況。
如果有人存了壞心思,趁著人洗服不注意的時候悄悄下來,然后把人推到河里,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這個年代又沒有攝像頭。白天村子里的男人都出去上工,人在家里干家務,外面很有人走。
干了什麼壞事也沒有人看見。
想到這里,金穗渾起了皮疙瘩。說不定原主當時就是在這兒洗服的時候落水的,事后就說跳水自盡,也不是沒這個可能。不知道為什麼,對于這一段記憶就是想不起來。
金穗警惕地看著四周,隨后把了的服收進盆里,再端回去,到下游的一淺灘洗。
這兒沒有可以服的大石塊,管不了那麼多,拿手隨便就。反正這些服,等拿到錢買新的也就不穿了。
今天太很好,氣溫比前兩天高了些,不過下午三四點鐘,河水是冰冷的。金穗還在生理期,著冷水洗服,那滋味太不好。在心里盤算,等分家了,天冷就燒熱水洗服。
洗好服回家,正好可以收被子騰出位置來晾服。現在蓋的被子,是一塊大的紅綠條紋被面,外加大紅的鴛鴦牡丹被面芯釘起來的。等天熱的時候,得把被子拆開來洗。
因為麻煩,所以整個冬季,人們的被褥是不洗的,最多在天氣好的時候拿出來曬曬,拍拍灰塵。
金穗再順便把自己住的屋子打掃一遍。屋頂是草蓋的,上面的葉子還是潤潤的,掛著一些蜘蛛網,那個破柜子上積了很多的灰。
搞完衛生,天黑了,自己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隔壁屋子傳來香味,金穗好奇們怎麼煮魚,就鉆進廚房里去看看。
廚房里煙熏火燎的,剛進去就被嗆到了。陳媛媛和胡慧芳,外加那個劉都在里頭忙活。
劉一見進來,就怪氣地問:“金穗,吉利河的里水好喝嗎?”
“你不是一直在喝嗎?”金穗反問。吉利河沿岸的幾個村子都沒辦法打井,平常吃水都是到河里去挑。
劉抿笑:“我是問你,跳到河里喝水好不好喝?”
金穗學那樣笑:“想知道?想知道你也跳進去嘗一嘗!”
劉沒有生氣,一邊往灶里添了兩柴一邊說:“我又沒領錢,用不著以死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