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前豪爽地說：“我們單位食堂沒問題，老實說平常菜，那些水豆腐煮得也寡淡，我們早就想著怎麼改善伙食呢。”

金穗驚喜：“那要不要先送一點給食堂嘗一嘗？”

林向前擺手：“不用送。我跟食堂關系好的，下午上班了你跟我一塊兒過去就行。”

金穗點頭：“好。嫂子廠里呢？”

李紅梅撇撇：“我們廠里食堂也好說，食堂要不收，可以賣給我們廠里的職工嘛，大家都得買菜做飯的。我們軋鋼廠那二百多號人呢。”

金穗真是心得不得了：“二百多號人，中午都吃食堂，那得吃多呢。”

李紅梅笑：“那是，就怕食堂要的量大，你做不出來。”

金穗咬著牙說：“那不怕，我一個星期來一趟，我要人手不夠就多找兩個人幫忙，橫豎孟思昭現在還在家里。”

“那得可勁地，往死里使喚他，不然人回部隊了你喚不。”李紅梅揶揄道。

吃完午飯，離下午上班還有一段時間。金穗朝李紅梅借了一個籃子，里頭裝上幾斤烤豆腐片，往國營飯店走去。

這個時間段，國營飯店也該忙完了。兩個大廚師傅正坐在飯店的一角喝茶休息。

金穗一進去，就朝載著廚師帽的兩人走去。

“兩位大師傅，這會兒不忙呢？”金穗先笑著打招呼。

兩個人看，相互對了一眼，面上沒有什麼表地說：“你要吃飯嗎？”

金穗搖頭：“我不吃飯。我想找你們采購人員。”

兩人的視線放到的籃子上，其中一個人問：“怎麼的？你來賣東西呢？”

“我這兒有點豆腐片，可以炒菜吃。”金穗打開籃子，把豆腐片湊給他們看。

其中一個人拿起來聞了聞，問：“這刷了醬油烤的？”

金穗夸他：“您真不愧是大廚，這嗅覺真靈敏，炒的菜一定特別好吃。”

那人歪笑：“你這妹子年紀不大，倒是甜的。”

“這個烤過了，直接吃味道也不錯的。你們二位嘗嘗？”說著金穗示意他們拿出來吃。

另一個人有些嚴肅地說：“妹子，我們可是國營飯店，不準私下采買的。你這樣做也危險，萬一上頭來人查了，你得進局子。”

金穗笑：“今天我就送些來給你們試吃，你們只管評論好不好吃，其他的事都不用管。要是點菜的人多，生意好了，你們獎金也高的，對不對？”

“你這人膽子還大。打哪兒來的？”那個表嚴肅地廚房問。

金穗不卑不地說：“我從青山公社來的。”

“那這麼的，你就留個一兩斤的我們試試，要味道好了，下回你送來，我們都會要的。”

金穗點頭：“行，沒問題。”

“你跟我來。”其中一個人站起來，領去后廚。金穗把籃子里的豆腐片取了部分出來，隨后又掏出包好的兩包分給二人：“這也是豆腐片，二位師傅拿回家給家里嘗嘗。”

兩個人收下沖笑。其中一個人說：“你倒是會來事兒的。”

金穗說：“予人行便，以己方便。”

送完豆腐片就回林向前家。正巧他上班的時間到了，金穗便跟他去單位。

到了單位，林向前帶他去找管后勤食堂的馮科長。

進到辦公室里，林向前就說：“老馮，該給我們加點菜了。”

馮科長手里正拿著單據，摘下眼鏡看他：“我也想呢，吃什麼？魚啊啊那些你就別想。”

林向前笑嘻嘻地說：“那不用，吃點豆腐片就。喏，你看，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醬油烤豆腐片，我在蜀地吃過的。”

說完他接過金穗手里的籃子遞到馮科長面前，撥開蓋子給他看：“喏，瞧這烤得金黃的豆腐片，澤多好。”

老馮沒有表態，而是戴上眼鏡打量金穗：“這位是？”

林向前說：“噢，這位是我部隊戰友的家屬，一個人不容易呢。”

金穗趕介紹自己：“馮科長好，我金穗，從青山公社來的。這都是我自己烤的豆腐片，豆子從大隊農戶家里收來的，純大豆，沒有添加其他的東西。”

馮科長把頭湊到籃子里聞了聞：“嗯，是香的。這現在有多呢？什麼價？”

金穗趕說：“這里現在大概還有十斤左右，八錢一斤。”

馮科長掂量了一下：“這八錢一斤，快趕上豬的價格了。”

金穗笑：“豬一塊三一斤，還得有票才買得上。豆腐營養好，味道也好，人家都把豆腐拿來當素吃，還不用要票。”

林向前幫忙說：“可不是嘛，你瞧伙計們平常干活多累，回來吃飯就沾點葷腥，也不能敞開了吃。吃一頓烤豆腐片，肚子里還能有點油水。”

馮科長又想了想，點頭道：“行，既然你老林說好吃，那就錯不了了。到食堂稱一稱吧，晚上就給大伙做這個豆腐片吃。”

林向前轉過頭來跟金穗說：“拎上籃子跟我們馮科長去食堂。”

到了食堂稱好，馮科長當場就給結算，一共是十一斤，金穗說：“科長你給我結十斤的錢吧，還有一斤你拿回家給嫂子嘗嘗。”

馮科長看一眼，愉快地說：“你這人年紀不大，辦事倒會的。”

金穗笑嘻嘻地說：“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馮科長您不要嫌棄就好。”

馮科長數了八塊錢給，并說道：“老林的面子我還是得給，你的豆腐片要是好吃，下次我直接找你要。”

金穗向他保證：“這個豆腐片口和品質我都可以向你保證，絕對好吃的。”

兩人又接著聊了幾句，金穗惦記還要去軋鋼廠找李紅梅，便與馮科長道別。隨后去林向前辦公室，跟他打個招呼。

金穗再次回林向前家，這次把剩下的豆腐片放在兩個籮筐里，挑著去軋鋼廠。如果軋鋼廠食堂不要，再挑回來去供銷社的那個黑市賣。

軋鋼廠的食堂也很好說話，李紅梅跟食堂打了招呼，他們把剩下的全收了。

金穗去工會辦公室找李紅梅。看著空了的筐子，李紅梅問：“家里還有沒有給我留著一點？”

金穗點頭：“還留了一點夠家里明天吃一頓的。”

李紅梅懊惱地說：“哎呀，今天吹牛吹過頭了，幾個同事都找我要呢。”

金穗抿笑：“讓他們吃食堂嘛，從食堂打回去。”

“食堂做的哪有自己家里好吃。我們食堂師傅手藝不好，怕是糟蹋了。你下一次什麼時候再來，到時候留點給他們。”

金穗喜出外：“我今天回去，明天就泡豆子，以后爭取一個星期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