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事故原因初步推斷是鐵片卡在托輥上，割破皮帶，導致停產。”

生產科副科長、車間大主任、車間生產主任、班長以及段長，一大群人將現場團團圍住。

四月的深夜，晚上還有一涼，可段長額頭掛滿了汗珠。

李世家站在一旁，雙手叉端在前，擺足了領導架子聽著車間的人匯報事故原因。

聽到段長匯報是鐵皮割破皮帶，他眼底劃過一得意。

“這個工序誰負責？”

所有人看向池箐箐，平靜地站出來，“我。”

李世家遮住眼底的恨意，冷冷著池箐箐，“鐵片你怎麼沒發現，現在皮帶破了，今天晚上生產都開不起來，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

池箐箐微微蹙眉，低聲道：“剛才我手選的時候沒有看到鐵皮。”

“誰知道這鐵皮是啥時候的，你之前還崗呢，搞不好就是那時候鐵片卡住的。”

李世家高傲地抬著頭，眼神掃過池箐箐，這個讓他又又恨的人，還不是要在他面前低頭。

“崗！怎麼回事？生產時間崗，造這麼大的生產事故，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不是崗，我去了趟廁所，還找隔壁工友幫我帶著看一下崗位，回來后也沒看到鐵皮，然后沒過一會兒皮帶就開了。”

“小池，你說這話啥意思。”

一旁的李師傅不愿意了，“我好心幫你代看一會兒，你的意思皮帶斷了還是我的責任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李師傅，我是說就短短幾分鐘，怎麼這麼巧？”

說著說著，池箐箐也覺得不太對勁了，自己上了個廁所來回頂多七八分鐘，撿起地上的鐵片。

這種白鐵片很見，車間頂多是檢修留下的七八糟的鐵板片，有一定的厚度，沒這麼薄。

山上落的鏟齒都是耐磨鋼，也不是這種普通的白鐵片，這種鐵片山上山下本見不到，單位生產石灰礦石，石頭里總不能有鐵片吧。

見池箐箐端詳鐵片，李世家心里有些張，他繃著臉大聲道：“什麼這麼巧？所有的生產事故安全事故，都是在職工神放松沒有盡到責任的時候發生。

這個事故已經很清楚了，鐵片劃破皮帶，導致生產停產，將按照生產故障時間對車間考核。

第二這條皮帶可是新換的，就這樣劃破了，造的設備損失，由車間全部承擔。”

“李科長，這罰是不是太重了？”車間主任掏出好煙地上賠笑道。

“生產事故我們認罰，但是這設備損失，誰都有閃失，也不能全讓車間承擔。”

李世家推開車間主任遞過來的香煙，“這是你們人為崗造的，在大干特干一百天，萬噸礦山下山的活下，你們車間職工還敢這樣搞，這就是典型，必須嚴懲。”

說完李世家看了眼池箐箐，出一冷笑，隨即離開。

“這真是！”車間主任看看小池又看看李世家，氣悶地一跺腳。

“池箐箐，這些石頭你自己清干凈。”

車間主任走后，周圍的工友看著那麼多石頭悄悄散去，互相湊在一起聊天，后半段工序的人把皮帶打開，這樣池箐箐可以把地上的礦石鏟起來放到皮帶上，然后由皮帶送高倉。

一般有人垮料，會找同班的幫忙鏟石頭，以后萬一遇到他們垮料，就去幫別人。

池箐箐頭一次遇上垮料，也不想找人幫忙，因為影響了生產，要被生產科考核，大家的工資都要影響，現在眾人心里都不高興，還有人沖翻白眼，知道就算找他們幫忙，也不過是換來冷嘲熱諷。

帶上線手套，拿著鐵鍬，一鍬一鍬鏟石頭。

就這樣沒有停歇地干了一個小時，額頭鼻尖滲出的汗珠，喝了幾口水，干汗池箐箐繼續干。

其他當班的人大部分找了個地方睡覺去了，有些人坐在休息室靠著椅子打盹。

“箐箐。”

一雙手過來，拿下池箐箐手上的鐵鍬。

池箐箐這才看見丈夫來了，“陸大哥，你怎麼來了？這個點你還不去睡覺。”

“我聽人說車間出了生產事故，然后那些人說的好像是你的名字，我不放心過來看看，這是？”

池箐箐把事經過說了一遍，陸北川皺皺眉，看著小山堆似的石頭，這要干得什麼時候。

“別干了，我找人干。這麼多石頭你一個人干不完。”

陸北川往外走，“我去打電話，你聽話不要干了，坐下休息會兒。”

池箐箐也確實有些累，雖然喝了泉水素質不錯，但大姨媽才走還有些腰酸，到休息室靠在墻上休息。

“哎，你說這次生產事故車間會扣多錢，咱們會不會扣工資啊？”

“獎金肯定沒了，還不知道扣多工資，真是的一個月白干了。”

“可不是嘛。”

幾個的邊兒說，邊兒給了池箐箐一個白眼。

池箐箐沒做聲，著口袋里那塊白鐵皮，總覺得這件事有問題。

遠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陸北川帶著四個老鄉來到車間，老鄉是長期在礦里干臨時工活路的，一般臟活累活都是他們干，大家習慣稱呼他們老鄉。

“這堆石頭全部鏟了，別影響明天生產，一人二十塊。”

幾個老鄉都是吃苦耐勞的勞人，一聽給二十塊錢這麼多，抄起鐵鍬埋頭苦干。

夜班準備下班的人，看到石頭鏟的這麼快，一看居然是老鄉們在鏟石頭。

“這是車間請的老鄉？主任還好。”

“這是我請的，我媳婦垮料掉下來的石頭，我請人幫我媳婦鏟石頭，當然以后大家誰垮料，就別找我媳婦幫忙了，我媳婦子弱，干不了這麼重的活。”

陸北川冷著臉，著眾人。

他很瞧不上這一批實業公司的職工，他在部隊到的教育，大家是一個整，可這些人明明是一個班的，出了問題只知道在一旁看熱鬧。

“箐箐，以后垮料別自己干，跟我說，我找老鄉干。一會兒下班你先回家，我去買早餐，回去洗個澡吃了早飯再睡。”

眾人看著這一幕，又酸又嫉妒。

看皮帶的全是職工，每個人都遇到過垮料，可自家男人別說請老鄉干，連過來幫忙的都沒有。

白天，保衛科陸科長疼媳婦的事，傳遍車間。